如今安城之事,若陈倏已经猜到了, 那这信任已经不复存在。
戳不戳破,只是时间问题。
“那陛下,要不要……”魏昭庭欲言又止。
叶澜之看他,“朕说了, 这天下有一半是陈倏的。”
魏昭庭愣住。
叶澜之又道,“没有万州,这天下一半的诸侯都会蠢蠢欲动。所以,要么万州到朕手里,要么这天下就有一半是陈倏的,朕只能拉拢他,像在安城时候一样。听明白了吗?”
魏昭庭迟疑,“陛下的意思是?”
叶澜之道,“陈倏什么时候有儿子,就去父留子,让他儿子袭爵,把母子接到京中,万州就在朕手中了。否则,陈倏就要活着,替朕守着万州别乱……”
魏昭庭会意。
叶澜之轻叹,“万州的事急不得,慢慢来。万州和丰州还不同,丰州还有太奶奶,再隔几年再动。”
叶澜之端起杯盏,轻抿一口。
***
丰州,建平侯府。
袁柳领了棠钰一道在府中随意逛逛,建平侯府的景致和燕韩别处不同,袁柳笑道,太奶奶是北與人,府中有北與景致。
两人身后各跟了三四个丫鬟。
二月里,天气还有些寒凉,棠钰近来有些不怎么舒服,手里捧着暖炉。
袁柳同棠钰道,“每回太奶奶和他们说朝中之事的时候,都会很长时间,我也没兴趣,也听不太明白,所以太奶奶所幸也不勉强我了。”
袁柳的性子率真,方才在府外的时候就可见一瞥。
棠钰同她熟络,便也问起,“怎么不见侯爷和侯夫人?”
袁柳才想起来忘了同她说,“婆婆病了,大夫说要去暖和的地方养一养,太奶奶说,自己夫人身子不爽利的时候都不陪,什么时候陪,公公便陪着去了。”
袁柳言罢笑了起来,棠钰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奶奶对我们很好,对你也是。”袁柳又朝棠钰道。
棠钰颔首。
两人走了些时候,棠钰觉得有些乏了,今日总是这样,恹恹不怎么有精神。
袁柳道,“正好回屋歇一歇,我也差人问问大夫到了没。”
棠钰应好。
……
侯夫人不在,太奶奶年事又高了,建平侯府的中馈是袁柳在主持。
府中正好有事,管事妈妈寻袁柳在问。
棠钰有些乏,侧躺在小榻上看了看书册。
他们的行李早就安置在屋内了,册子是早前陈倏给她备了打发时间用的,讲的是丰州的风土人情,正好来丰州,棠钰入乡随俗。
看了不多时候,袁柳带了大夫来。
棠钰躺回了床榻上,安静让大夫把脉。
袁柳在一侧候着。
良久,大夫问道,“夫人上次月事什么时候来的?”
陈倏今日也问过,棠钰如实道,“有些时候没来了,我一直月事不太准。”早前在宫中,时常沾冷水,有时寒风待的时间多,月事一直不怎么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大夫又问,“那夫人近来可有嗜睡,胃中不适,或是风寒症状?”
棠钰想了想,“除了嗜睡,仿佛都有一些,可能是从万州来,在马车上的时间太久,又染了风寒的缘故。”
大夫温和道,“夫人不必担心,刚才看了许久,是因为月份太小,不好断定,但仔细诊脉,夫人是喜脉。”
棠钰微楞。
喜脉?
大夫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但脉象浅,也就一个多两个月了。”
一个月多两个月,那就是……刚到万州的时候。
棠钰自己仿佛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袁柳和屋中伺候的小米,平娅几人都笑开。
袁柳回过神来,“快!快去告诉太奶奶和敬平侯一声,说夫人有喜了!”
这事一经袁柳的嘴,棠钰也反应过来,她和陈倏的孩子……
棠钰下意识看向自己腹间,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间。
欣喜之余,袁柳又问,“大夫,胎相稳吗?”
棠钰想起这一路上,马车颠簸,陈倏同她的亲近也有些频繁。
棠钰也紧张看向大夫。
大夫道,“月份还小,夫人多注意休息,切勿操劳就是。”
棠钰颔首。
丫鬟去送大夫,袁柳陪着棠钰在屋中说话,“长允肯定高兴坏了,太奶奶也是!”
稍许,陈倏回了屋中,“阿钰!”
袁柳自觉起身,“恭喜了长允,你们夫人二人好好说说话。”
陈倏的笑意都写在脸上,袁柳起身,正好将床沿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陈倏自己就像个孩子般,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得不知道当说什么好。
棠钰记得他拥着她,温声道,我有家了……
她也知晓陈倏比旁人更盼能有个孩子。
陈倏一直傻笑着,似什么都没说,也似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吻上她手背,“糖糖要有弟弟妹妹了。”
棠钰笑开。
他鼻尖贴上她鼻尖,温声道,“棠钰,我们有孩子……”
棠钰轻声道,“取个小名吧。”
有小名才好称呼呀。
他想了想,“小豌豆好不好?”
棠钰轻笑,“为什么是小豌豆?”
他愣了愣,如实道,“我也不知道,什么都没想,脑海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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