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倏这样的人,若要动心机,叶澜之这样的都不是他对手。
若不动机,他可以在万州偏安一隅。
陈思敏叹道,“陈倏若真不称帝……”
赵文域微微笑道,“他称不称帝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即便不称帝,同称帝又有什么区别?”
“也是。”陈思敏伸手环过他腰间。
赵文域伸手抚了抚她青丝,“考虑旁人如何,不如考虑自己。日子我们自己过,考虑他们做什么?”
陈思敏笑了笑,靠在他怀中,“相父怎么说?”
说起公孙旦,赵文域些许头疼,“相父一生心血都在鎏城,陈倏的一举一动,相父都看在眼里。即便陈倏没有动作,于相父而言,陈倏都是威胁。但陈倏和叶澜之不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相父眼中,叶澜之爪牙锋利,但迟早都会倒台。但陈倏不一样,叶澜之是威胁,陈倏更是……”
陈思敏看他,“那你还想同万州府联姻……”
赵文域轻声笑道,“相父有相父顾虑,我亦有我的想法。但在我看来,我同陈倏未必会走到相父想的那一步。燕韩国中民生凋敝,周遭诸国虎狼环伺,燕韩已经失去几十年,但周围并不会停下脚步,若是继续下去,长此以往,很难说日后的燕韩会不会想早前的北舆一样?”
北舆灭国是百余年前的事。
曾经的北舆也是占据通往西域之路的霸主,一场持续三十余年的内乱,让北舆在内忧外患中亡国,再不复存在。
他不想燕韩重蹈北舆覆辙……
赵文域沉声道,“我想日后阿缪也好,我们旁的孩子也好,他们能看到的是太平盛世。就像祖父还在的时候一样,那时就是太平盛世,是燕韩国中最兴盛的时候,我没见过,但我也想亲眼看一看,太平盛世的模样,这是我们要做的事,至于陈倏称不称帝,他都不会与鎏城为敌,我们为何要去招惹他?”
陈思敏笑道,“文域,你比相父通透。”
赵文域拥她,“我与相府只是立场不同,相父在最难的时候,一步一步扶我到今日地步,在我心中,他永远是相父,但我也有我的行事准则。若有一日,陈倏变了,那另当别论,但只要陈倏还是陈倏,棠钰还是棠钰,如今的万州府还是万州府,那燕韩就能守望太平。”
“会的!”陈思敏弯眸。
***
七月末,四海和升平满周岁。
抓周的时候,初六和平安,如意趴在四海和升平周围跟着喊,“这个!这个!抓这个!”
四海和升平笑得嘻嘻哈哈。
初六和平安,如意看得看着急,但也跟着一道爬,整个地毯上都能热闹。
陈倏,盛连旭,王威,胡光书,顾来,冯云,万超等人都跟着笑着。
棠钰和袁柳陪在老夫人身侧,今日老夫人是最高兴的一个,看着一群孩子和四海、升平一道转悠,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袁柳性子活泼,惯来讨长辈喜欢,陈倏和棠钰不在万州府的几个月,一直是袁柳在照顾初六和老夫人,也早已同老夫人熟络了。
眼下棠钰和袁柳一道陪着老夫人,和谐又温馨着。
今日的万州府比年关时节还要热闹些。
“侯爷,瑞宁侯府给公子小姐的周岁礼。”无论何时,范瞿都是最忙的一个。
“好。”陈倏应声。
范瞿依旧头疼,棠钰上前,从范瞿手中接过生辰里,是一对上好的白玉瓷瓶,看成色,很珍贵。
棠钰早前在宫中耳濡目染,这些东西大约都能看出端倪。
棠钰道,“收起来吧,应当是富洲瓷窑的白玉瓷瓶,很贵重,再去库房中选一对玉如意还礼。”
范瞿如释重负,“是夫人。”
亏得府中还有夫人在。
要不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一句“好”……
棠钰这端和范瞿说着话,茂之这边赶紧上前提醒,“初六,四海和升平抓周,可不能拽~”
初六这才收回了爪子。
今日四海和升平周岁,如今的燕韩少了早前的战火,百姓慢慢回到安居乐业当中,早前的阴霾似是都渐渐隐去,万州便尤其是安泰之处。
四海升平周岁,陈倏特意没有大张旗鼓操办,就是不想旁人来。
如今国中的眼睛都盯着万州府,他若是邀了旁人,来的人都会打听他何时称帝,难得四海升平生辰,他还想好好陪陪他们和棠钰。
所以,眼下也算家宴,就是家中的人外加盛连旭,袁柳,和万州府的几个老臣罢了。
这样已然热闹,孩子们都欢喜不已……
只是小孩子抓周最没有定论,所以最着急的还是初六,“四海,抓这个,听哥哥的话!”
好容易看着四海往书册那里爬了,结果升平也来了。
平安如意喊不住,初六又开始去盯升平了,“升平,这里这里!”
“初六!”陈倏再次提醒。
初六赶紧嘟嘴,虽然不能明目张胆把地毯上爬着的弟弟往他想要的地方拎,却也没忘暗戳戳得出主意,“这个,升平,哥哥这里~”
旁人再次笑开。
听到周遭都是笑声,四海和升平也干脆不抓了,坐着同周遭一道“咯咯咯”笑起来,看得众人纷纷捧腹。
这样的抓周场景可不多见。
陈倏整个人都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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