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深一上车就抱了抱媳妇,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再哭等下真的花妆了,赶快再和外面亲戚挥挥手,车子要走了。”
那一阵情绪稍微褪去后,白露珠挪到窗口,对着窗外面色欣喜又不舍的亲人们,一一挥手:
“爸妈,我走了。”
六辆绑着红绸大红花的轿车在前面开路,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摄影器材的卡车,同样挂着红绸条,光是这么多布就够整个香阳县津津乐道的了。
放在以前,会有不少人觉得铺张,但随着政策一点点解放,思想跟着一点点改变,众人只顾着看热闹抢喜糖,居然没人说一个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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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几个街道的人全挤过来看热闹已经够夸张,没想到车子拐进象罗胡同后,更夸张!
夜幕降临,宽街大道的两排杨树上挂满了亮着光的红灯笼,家家户户的青砖小门楼上也挂着不同的彩灯笼。
街道半空用数条五彩缤纷的电子彩灯,从最里面的金门大宅界线拉到最外面的巷口。
灯光绚丽多彩照射大地,恍若银河繁星坠地,整条胡同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一群孩子手里拎着活灵活现的花灯,追逐打闹,回头一看,婚车来了,欢蹦乱跳: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终于来啦!!”
贺祺深摇下车窗,指着天上,“露珠,快看,我真的给你摘下来满天星星。”
白露珠坐在车里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但仍然顺着他的手指,探出窗户往天上看。
听到孩子们呼喊新娘子来了的街坊邻居,一走出门,就看到惊艳的一幕。
繁星从九天垂落,星月灯火交相辉映,却不及从车窗里探出的一张笑颜迷人眼。
婚车来之前,千灯竞秀,互不相让,婚车来之后,新娘笑脸就恍如曙光乍现天际时,迸射出的耀眼光辉,千灯万灯皆成她的陪衬。
象罗胡同所有人都怔在原地,看着婚车缓慢前进。
“好看吧?”贺祺深拉着媳妇的手,邀功道:“这些都是我亲自绑上去的,忙了一个多星期。”
“特别好看。”白露珠坐回车里,环顾邻居家门楼上挂的彩灯,“为什么大家都那么配合?都不觉得铺张吗?”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啪啪啪————!!”
乍然响起的鞭炮声,不但打断贺祺深的开口,还吓了两人一跳,同时拍了拍胸口,等着鞭炮放完再说。
等啊等,鞭炮声越放越近,好像一路跟着车在放似的,久久都没停下来。
白露珠正想伸头看一看,贺祺深就将她拉回来:“别看了,奶奶直接买的十万响最大鞭炮,外面烟大,小心呛着。”
“十万响!”白露珠掏了掏耳朵,“这不得从巷口拉到门口。”
“差不多。”刚说完,鞭炮就结束了,外面烟雾缭绕,看不清几门几栋,但贺祺深非常自信道:“到家了,准备下车。”
果然,车子紧跟着停下,外面传来胡素凤欢天喜地的声音:“露珠到啦!新娘子到啦!”
还听到穆宛的声音:“快快!祺漫!红伞来过来,撑开接露珠下车!!”
紧接着街坊邻居们喊道:
“新娘子要下车啦!孩子们!准备抢喜糖了!”
“我刚才看到新娘子了!像仙女一样!”
“对!带着红色蝴蝶结的仙女!”
“我要吃仙女新娘子撒的喜糖!!”
伴随着欢快的声音,车门被打开,一张张发自内心纯粹的笑脸印入眼前,“露珠,下车吧。”
没人管的贺祺深先下车,以为是新娘子下车的欢呼声,响了一半戛然而止。
贺祺漫撑开红伞,来到车前,笑着道:“露珠,到家了,进门吧。”
白露珠挪到右边,才发现地上还铺了红毯,一直铺到院子里。
踩着红毯下车,忍了多时的欢呼声彻底释放,与彩灯一起为象罗胡同带来前所未有的繁华热闹。
贺松兰抹着腮红,招呼一群嚷嚷着要喜糖的,还只要新娘子撒喜糖的人:
“新娘要先进门,然后再出来给大家撒喜糖!”
众人表示理解,又全挤到贺家门前看热闹。
一路踩着红毯走到正厅,看到一屋子亲戚,其实全都认识,但现下只能装作不认识,让贺祺深领着挨个喊人。
喊一个拿一个红封,贺祺深心里美得冒泡。
“好好好,累了吧。”胡素凤给了一个最厚的红包,亲热握住白露珠的手,对所有人道:
“我这孙媳妇,天下第一好!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更能让我们满意的姑娘了!!”
众亲戚惊讶不已,谁都知道胡老太太管了一辈子儿媳妇,没听她说人一句好,隔代亲隔代包容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她老人家身上。
惊讶之余,连声祝福。
但有些忍不住想打趣的人,笑着道:“婶子,您还有个大孙子没结婚呢。”
“没结婚咋?”胡素凤拍了拍小孙媳妇胳膊,斩钉截铁道:“话我就撂这,我们露珠就是天下第一好的孙媳妇!”
自此,白露珠在象罗胡同有了两个外号,一个是红蝴蝶结仙女,一个是天下第一好媳妇。
前面一个外号,人人都点头承认,心服口服,后面一个,人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默认有待考证。
在众人意愿之下,白露珠与贺祺深拿着喜糖篮子,站到门槛上往下撒喜糖,再次收获一波波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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