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的火光投射在他的脸上, 若是旁人看上去或许会有几分灰头土脸之感,可是却承托得这男子整个人仿若泽世明珠, 熠熠生辉起来。
华亭一边给炉子路面加柴火, 一边嘟囔道:“主子, 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起这么早呀。”
柳玉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晚上大家都在,要用厨房难免会有一些不便,我不是叫你不用管我, 自己多睡会了吗?”
华亭摇摇欲睡的靠在一边,但还是极为有原则的坚持道:“这那行,我是你的侍从,那有主子在灶台前面忙乎,侍从在后面呼呼大睡的道理?”
柳玉忱无奈道:“我又不给旁人说,谁会知道呢?”
极为有职业操守的华亭连忙摇头道;“那也不行!不过主子,你起一大早的就是为了练习厨艺,可是这太女搞不好下次又带御厨来了,你未必有机会展示呀?”
柳玉忱其实从来没有表示过是为了太女才专门练习厨艺的。
可是如今被华亭直接说出来, 心中羞涩。
但是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言语,只是小脸早已微微泛红, 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就算是…是下次不行,以后总是还…还有机会的。而且我不是为了展示……”
我只是想为太女做一些事情罢了。
华亭无奈道:“主子说的是, 可是就算是这样, 我们也不用起这样早吧?提前一些时间即可?”
柳玉忱原本只是有些淡淡红晕的脸又红上了几分,整个人就像是被上好的胭脂沾染上的白玉,眼神也略微向旁边移了几分, 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我搞得一身都是烟火气,这里毕竟是皇家学院,总是要整理好仪容,才…才不会给家族丢了颜面…”
华亭长长的极为有灵性:“哦~”
华亭哦了一声以后,又深怕自家主子脸皮薄还极为善解人意的补充道:“主子说得是,我们可是代表了尚书府的颜面,自然要好好收拾收拾~”
只是那憋着笑的模样,使得这份善解人意实在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别说是尚书府的规矩了,就算是稍微有点脸面的家族,教导子女的第一课除了品行以外便是正衣冠。
像柳玉忱这种出身清贵的世家公子,光是打理自身就有专门的规矩和定数。
这些礼仪是从小深刻在骨子里面的,又那里需要专门提前很久整理仪容。
说白了不过是男为悦己者容罢了。
柳玉忱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华亭,声音极低的轻喃道:“我一个人总是有思虑不周的时候,若是…若是在太女面前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你千万记得提醒我~!”
华亭含笑道:“主子你放一百个心,你就像是行走的礼仪一样,怎会有半分失礼的地方,我只是担心…”
柳玉忱有些急切的问道:“担心什么?”
“主子你就是太过不善表达含蓄内了,这样实在是太容易吃亏了。”
“何解?”
柳玉忱抿了抿唇,眼神也微微向下,看着有些黑暗的地面。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规行矩步的活在世俗礼仪之下,而按照世俗礼仪来说,他不应该把这话问出口的。
这样子的行为难免轻浮和不符合规矩。
可是当心里浮现出太女的身影,就难免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莫名的就想知道得更多一些。
华亭义愤言辞的说道:“主子你想呀,张正鸣那种货色都有那么多男人贴上去,更何况是太女呢?太女周围不知道围了多少人,你若是不知道表达自己,不就吃亏了吗?”
“华亭慎言~!”柳玉忱难得的带着几分严厉说道:
华亭嘟囔道:“主子~”
柳玉忱无奈的叹了口气叮嘱道:
“你说我便罢了,左右是我先问你的,怎么可以私下妄议太女?”
华亭点点头道:“我这不是为主子不平嘛?再说您如此聪慧,定然也是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君子从来都是严于律己的性格,若是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反应也是自省,断然不会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柳玉忱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的不足,若不是如此,当初也不会被张正鸣嫌弃到那般境地。
可是自从太女闯入他的生活不过短短的月余时间,这份算得上更深地固的认知便被冲淡了不少,他整个人也变得越发的明朗起来。
可是如今此事被骤然提起,心中一冷,整个人都茫然无措起来,就连双眼都沾上了一片雾色,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只是这无助的情绪还没有浮现多久,脑海里便浮现出和太女在一起时的情景:
‘我更希望百年之后公子回忆与我种种,不悔与我相遇。’
‘我相信只要你我坦诚相待,就算遇到再大的问题也一起面对,便不负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柳玉忱水雾一般的双眸被清明替代,心中的寒冷也被那熟悉的灼热所温暖。
他异常坚定的说道:“她们不一样的。”
华亭好奇的问道:“什么?”
柳玉忱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眼底的光芒比平日里更为耀眼夺目,也更为缱绻温柔。
是的,他心中非常的清楚明白,太女和张正鸣是不一样的。
他于张正鸣不过是一件被看中的美好事物,张正鸣急于占有,若是稍微不能如愿,便心生恼怒的想要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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