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阮竟然破天荒地请了假。
“班长家里出事了吧,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连东西都没顾得上拿。”旁边有人在低声议论。
谢时屿给江阮发消息,没有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他知道江阮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身体不太好,听说还有阿兹海默,也就是俗话说的老年痴呆。这天之后接着就是周末,江阮还是没音信,他就去找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也是他小姨,问来了江阮家的地址。
“我去给他送卷子,”谢时屿信口扯淡,“他是我同桌,我们关系好。”
等去了江阮家,他才发现奶奶没事,是江阮养的那只玄凤鹦鹉死了。
跟江阮同岁,是他出生那年他爸妈买给他的。
谢时屿没进去,是在门外听到的。
谢时屿想等到傍晚江阮下了补习班,再去找他,结果百无聊赖等人的时候,发现江阮竟然逃课了。
江阮连书也没拿,在补习班旁边的花鸟市场转来转去,看中了一只小鹦鹉,垂着眼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低头一瞅,比了个数。
他没舍得买。
晚上。
江阮的奶奶长年在喝中药,家里总是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混着江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化学溶剂的味道,冷而涩。那片都是老旧小区,每户的面积都不大,但家里被江阮收拾得很整洁,除了沙发扶手上乱放的书。
不是化学竞赛题库,就是各种电影专业书,还有纸张泛黄的手写剧本。
江阮低头在客厅调适他的旧相机,曝光总是出问题,他拿起来随意对着门口一照,镜头里却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身影,个子很高,肩背挺拔。
“你怎么来了?”江阮有点晕,哭过后湿红微肿的眼睛一怔。
谢时屿头一次看到他哭,心头跟着重重一跳,竟然觉得他哭过以后很漂亮。
一瞬间怀疑自己可能求而不得即将变态。
谢时屿还没说话,江阮忽然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鸟叫,他举着相机调整焦距、拉近镜头,就看到了谢时屿藏在身后的那只鹦鹉,淡黄色的长羽,眼瞳底下两片橙红的绒羽,像是皮卡丘的腮红。
和原来那只一模一样的玄凤鹦鹉。
“我们养这个行不行?”谢时屿低头问他,少年嗓音略微有点哑,温柔又轻佻,“我陪你养。”
江阮伸手接过去鸟笼。
那天晚上谢时屿留下来陪他,被拉着听了一晚上化学,眼花缭乱的符号被江阮写出来,顿时变得漂亮又顺眼。
谢时屿偏科严重,语文英语能考将近满分,剩下的几科却顶多四五十,有时候卷子难一些,他只能勉强蒙几个选择题,在所有的偏科里,他最擅长的可能就是化学。
“我下次怎么着也得考六十吧。”谢时屿随手丢开化学卷子,朝江阮一笑。
说不定是鬼迷心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亲到了一起。
心跳快得离谱,江阮被他搂在怀里,谢时屿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他耳根发烫,不太敢低头直视他。
谢时屿掩饰地轻咳了一声。
他起身去江阮家冰箱里翻了翻,找到一罐冰柠檬茶,又坐回去,拉着江阮的手腕,另一只手仔细地给他敷眼睛。
敷到一半,忽然笑了笑,低声骂了一句,“操,老曹肯定恨死我了。被他知道我在你这儿……”
老曹是他们的班主任,特别喜欢江阮,江阮是全班第一,年级前三,不出意外会保送名校,在班里属于被精心呵护的对象。有一点风吹草动,老曹都担心他学习受影响。
当初他不愿意谢时屿来这个班,就是怕这种不学无术光长得帅的男生,会让班里女生无心学习。
哪儿知道谢时屿比他想的可能耐多了。
江阮抬头看着他,那双凉薄又漂亮的眼睛罕见地弯了弯,还湿润的泛着水光。
*
江阮下了戏就去休息室吃饭。
他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虽然他并不胖,但还是要在拍戏期间控制体重,尤其这部戏演的都是少年时期,需要演员很清瘦才有少年感。
他裹着小毯子低头玩手机,听到有人在外面轻轻地叩了下门,问:“江老师在么?”
徐小舟连忙过去开门,“南姐?”
是谢时屿的经纪人姜南,她穿了件羊绒大衣,脸上妆容精致,抱歉一笑说:“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们休息。”
“没有,”江阮摇摇头,坐起身,“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眼看拍摄已经进行了一周多时间,剧组也开始宣发运作,制造话题热度,为开播造势。
“开播之前还有几个采访,需要你和谢老师去,”姜南在旁边坐下,对江阮说,“包括之后也可能还会安排一些双人直播和综艺,江老师,你的经纪人……好像联系不到,这些事情我就直接跟你说吧。”
“嗯,好的。”江阮接过通告单,笑意礼貌淡漠,“谢谢,跟我或者小舟说就行。”
“那好。”姜南就先跟他沟通了一下最近几个活动的日程。
但她今天过来不完全是为了这些事。
前段时间的热搜太频繁了,她怀疑有江阮这边的操作,拍戏期间谢时屿没法跟他解绑是一回事,但不能得寸进尺,保持适当的距离对谁都好。她眉头微皱,对江阮是有些厌烦的,但职业素养良好,很快就收敛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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