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后,李妈妈才又往屋子里走,刚进去就听到燕氏重重拍了下桌子,语气带怒,“混账东西!”
脚步僵在帘外,李妈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也跟着白了几分,怎么好端端的夫人又生气了?难不成二公子又惹到夫人了?
不应该啊。
她心中思绪万千,却不敢耽搁,连忙放下手中的布帘走了进去,正想进屋看看情况说几句好话,却听见一道娇软的女声跟着附和道:“可不就是个混账,您都不知道,他还让他手下拿剑指着我。”
“十几把长剑,可把我吓死了。”
赵锦绣故意夸大其词,边说边还拿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心口,一双好看的柳叶眉也轻轻拧着,俨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谢池南就坐在她身边,看到她这副模样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燕氏训他,“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居然放纵那群混账这么欺负瑶瑶,你从小学的功夫都喂狗去了?!”
燕氏没好气的把他训了一顿,不等他开口,又转头去安抚起赵锦绣,语气却像是变脸似的立刻变得温柔起来,“瑶瑶放心,这事燕姨肯定替你做主。”
谢池南看着这副情形,更为沉默了。
他有时候都觉得赵锦绣才是他娘的孩子,他娘从小就不准他随意动粗,尤其是这些年,只要外头传来他的行迹,且不管是不是他挑的头,最后受罚的肯定是他。
现在换成赵锦绣被人欺负,就是他学的功夫喂了狗,怪他没有替人出气了。
他倒是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赵锦绣这副模样挺有意思的,虽然今天傍晚他看着那些人拿剑指着赵锦绣,他也生气,但以赵锦绣的手段,她还真能被欺负不成?
从小到大,谁能欺负得了赵锦绣?
放眼几年前,满金陵的纨绔子弟哪个没挨过她赵锦绣的鞭子?
即使那个时候他不上前,她也有法子治那群人,虽说他不可能不上前罢了。
谢平川也看出他沉默之下的无奈了,他倒是觉得如今这个情形挺有从前的气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旁观了一会见燕氏停了声便和她温声说道:“好了,这事就交给我,我明日派人去喊魏琮过来。”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燕氏可谓是把所有的火气都对准了他,美艳的妇人柳眉倒竖,转头看着谢平川冷嘲热讽道:“你去喊人过来,你能和他说什么?回头魏琮告几句错,你又把这事撇过了。”
“姓魏的一家把脚都踩在我们的脸上了,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
说着也不管谢平川,径直朝进来的李妈妈发话,“魏琮那个夫人叫什么?”不等人答又跟着一句,“管她叫什么,明日让他那个夫人给我过来。”
李妈妈这会倒也大致弄清楚是桩什么事了,她倒是乐见其成夫人这一通发作,这些年夫人不管事,倒让魏家在雍州城行事越发高调,平日隔三差五办个茶会,那柳氏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如今倒是把自己当做城主夫人似的,仿佛这雍州城是他们魏家说了算。
她以前就常跟夫人提起,可夫人那会冷冷清清的,别说去管柳氏了,连家里都不大管,加上那柳氏虽然行事高调,却也不敢闹到他们跟前,她也就只好作罢。
如今见夫人是要好好收拾这个柳氏了,李妈妈心里自然高兴,几乎是喜得眉梢都含了笑,她忙屈膝答应,转头就去外头吩咐人往魏家传话。
帘子一起一落,燕氏的脸色却还是很难看。
谢池南再怎么混账,名字前面也还带着个谢字,她能打他骂他,却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她谢家的人还轮不到外头的人来评判!
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春行和瑶瑶……
她已许久不曾动过这样的怒了,也让坐在身边的赵锦绣愣住了,她没想到燕姨能这样生气,不过有燕姨出马,她倒是可以不用去考虑怎么收拾魏垣了。
何况由燕姨出面,也算是让外头那些传闻不攻自破。
她脸上情不自禁抹开一个笑,又怕燕姨瞧见,忙低了头。
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谢平川依旧好脾气地看着她,即使先前被人当着丫鬟婆子还有晚辈的面讥嘲一通,他也没生气,只是等她的气消下去一些,才和人温声说道:“再生气也该吃饭,瑶瑶和阿南也该饿了。”
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也让燕氏心里的火气慢慢散开了一些,她抿唇看了他一会,动了动嘴唇张口想说些什么,又碍于脾气和脸面说不出,只能撇过头,任由他喊人传膳上菜。
等吃完饭。
赵锦绣和谢池南便先行告退了。
谢平川本想和燕氏说说家常话,可燕氏却不肯搭理他,几乎是在两个晚辈走后,她就立刻起身往里屋走去,连句话都没留。
知道她心里那道坎还没彻底过去,谢平川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追上去,正好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他便隔着帘子和人说了一句,“我去书房处理下公务。”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什么回答。
谢平川也不生气,依旧只是摇头一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重新敛了脸上的笑意,刚打起帘子就见李妈妈端着一盘糕点进来,瞧见那白瓷盘上摆着的麻团,谢平川不由止步皱眉,“怎么这个时候拿上来?”
李妈妈冲人抿唇笑道:“是二公子特意买给夫人的,只是路上耽搁太久,老奴便让人送去厨房重新炸了一下。”又说,“您放心,奴特地让他们吸了油,不会让夫人吃得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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