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接到了电话,顾雪兰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哥大,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握着大哥大的手和冰块几乎没有差异,可手心却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顾雪兰这方面没有人脉,六神无主的,在警局里根本不知该做什么。
她死死握着顾倩的手,从顾倩身上努力获取支撑自己的力量,保持着脑子的清醒。
要实在不行,就去找杳杳的亲生父母,让他们帮忙出面托人找吧……
顾雪兰抬头,望着警局那盏并不算亮的灯管,眼神不甘。
“妈,我们可以去找校方,给他们施压,他们那边肯定会出面帮忙的。”顾倩慢慢恢复了冷静,和顾雪兰建议道。
就在顾雪兰和顾倩准备离开警局时,陪同两人警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找到了?”
顾雪兰和顾倩脚步一顿,眼神霎时间有了神彩,立马转头走到警察旁边。
等警察挂了电话,顾雪兰倾身,抓住警察的手臂,眼睛微微睁大,“是我家孩子吗?是吗?”
“是!”警察也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在隔壁市西园镇的派出所,那边的同志在照顾她呢,等处理好了会有人送过来,你放心。”
“处理?还得多久?”
“不清楚,应该是明天?”
顾雪兰握紧手中的车钥匙,语速飞快地确认道:“西园镇是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雪兰转身离开警局,顾倩紧紧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车子装了车载导航,顾雪兰手指有点发抖地搜索西院镇派出所,反复操作了好几次才顺利地选好目的地,往导航指引的方向快速驶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她和顾倩到派出所的时候,只剩值班警察在里面。
顾杳被一位警察阿姨照顾着,因为太想妈妈姐姐了,而且今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小思绪混乱得很。
虽然闭着眼睛躺在警察阿姨旁边,但她根本就睡不着。
突然,有人来找警察阿姨,阿姨叫醒顾杳,告诉顾杳说妈妈姐姐来找她了。
顾杳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小眼神清明地瞅着警察阿姨。
她满脸都写着期待,动作迅速地下了床穿好小鞋子,牵着警察阿姨的手出门。
“杳杳。”顾雪兰一见到顾杳,立马走到她面前蹲下,紧紧地抱住顾杳,像是要把她揉到怀里一样。
失而复得的强烈情绪下,顾雪兰眼眶带上了淡淡的红色。
顾杳小手拍着妈妈的后背,奶声奶气地安慰说:“妈妈,杳杳在的呢。”
等看清妈妈和姐姐眼眶的红血丝,顾杳有些难过地摸着她们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她说得很含糊,除了她自己,没人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见到顾杳,两人要放不放的心终于稳了下来,和熬夜值班还有照顾顾杳的两位警察同志道完感谢,顾雪兰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带着两孩子入住。
现在太晚了,顾雪兰精神疲惫,疲劳驾驶很危险,不能直接开会羊城,她不敢拿车上两个孩子的命开玩笑。
再加上,她明天还要买点水果牛奶送给警局,表示下感谢。
等明天一早,她们就回去。
三人折腾得累了,如今事情基本安稳下来,终于拥着夜色入眠。
但还有很多人今夜无法入睡。
这次救出了十个被拐儿童,据目前所了解到的,这是个巨大的拐卖集团,涉及的被拐家庭很可能上千。
由于案件牵涉巨大,这件事情被紧急报告到了省领导处,省领导下令彻查此事,还派了专人过来。
负责审讯的人员打着灯,一点一点地逼问犯罪分子。
本以为这个拐卖集团做到这么大,能够一直顺利隐藏不被发现,内里的人员定都是难啃的骨头,审讯人员都做好和他们拉锯的准备了。
可哪想到这些人,一问就都招了,而且在口供对比完后,警察发现口供居然没有几处逻辑不合的地方。
越审讯下去,他们就越心惊。
这家拐卖集团专门负责转手倒卖妇女儿童,被唤作章爷的不是最大的头头,在他后面还有人。
领导下了死命令要彻查,审讯人员将买卖方全部列出来,为了更好地抽出这个集团的底,派遣专门的人员去负责调查买方。
两日后,湖镇下的某个村。
雨丝落在屋顶,顺着青瓦轮廓滴答下落,为春日添了抹湿冷。
“阿嚏——”
阴凉的风刮过暴露在外的脖子,屋内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女打了个喷嚏,立马裹紧身上厚实的衣服,下意识地摸摸凸起来的肚子。
她扶着腰做着早餐,大声地朝里屋喊道:“快起,吃饭了。”
里屋一阵窸窸窣窣,一个略显矮小的男人边穿衣服边从里头走出来。
简单洗漱完,男人叉开腿坐在简陋的木椅上,端白粥配咸菜,埋头吃着。
就在这时,几名警察出现在大敞开的屋门前,“你们涉嫌一起人口拐卖案,现在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男人慌张地将粥碗往桌上一放,“警察同志,你可不要乱污蔑人民群众啊!”
“我们隶属省公安厅,请你配合调查。”警察面色不改。
知道情况不对劲,女人捂着肚子,装作肚子痛的样子,撒泼赖皮地坐在地上,声如破锣地喊道:“来人啊!警察污蔑人啦!你看看我们家,除了我肚里的,哪里有小孩?我告诉你,我要告你们污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