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要熬今日的甜羹,里头那两口大锅放了枸杞的,烧上吧。”乔妹儿一边说着,一边搬了木盆将无花果块儿分成两份下锅。
又添上了水,道:“待大火熬开了,再小火慢炖半个时辰便能出锅了。”
熬出来的甜羹色泽玫丽,入口清甜,凉了之后会更爽口。
她指着一边备好的大木桶道:“待会儿便装在这里凉着,中午便能用了。”
想着青团既然来了,那她抽出空还是自己出去买一买无花果为好,因而路过腊八身边的时候,便与他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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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肆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忙的,各种水果陆续上市。
她过去仔细挑拣了一番,因着要的多,便托店家与她两个人送回去。那店家与铺子是常合作的,很爽快的便同意了。
回去的时候,乔妹儿还在算着时间,想着一日一日的忙,到中秋前夕也是不得闲的。
正出神的想着,没想到前面站了个人。
见是他,乔妹儿愣了愣:“司马推官让一让可好?家中还有事要忙。”
司马光见她一身利索打扮,后头还跟了两个粗壮的仆役,眉头皱得死紧:“街上人这般多,你家中不也有男子?怎的叫你独自出来?”
乔妹儿有些好笑,“儿这开门做生意的,哪里还分什么男女?谁有空谁出来便是!”
紧接着她眼珠子一转,似乎是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便笑了一声:“别说是儿要干,这铺子里忙起来的时候,便是青团也要提着筐子、背着篓子,出来寻这寻那的。”
果然,这话一出,司马光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怎能让她做这事?”
哎哟!这话可真稀罕!
乔妹儿就“呵”了一声,“为何不能?”
司马光瞬间就想到了青团的身世,她原本就是被这乔娘子买回去的女婢,做活儿也是应当,且过了一年才放了她的身契。
司马光心里酸酸涩涩的,那是他家的小娘子,却自小过得这般苦,可他这个当爹的却是不知晓。
乔妹儿没理他,带着人绕过后就回了铺子。
司马光得了个没脸,可想着家中两人已经闹翻了天,这会子正在扒拉家当准备买新宅,他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见到他这不早不晚的来,腊八在门口还楞了一下,“司马推官要些甚么?”
乔妹儿险些没忍住,她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憨呀!
听到动静,青团想着后院还有阿蒋母女,便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说。
这会子铺子没什么人,有也只是买馒头当早食的,乔妹儿便指了角落的小隔间,叫他们过去说。
青团“嗯”了一声:“娘子,那个汤羹我已经盛上来了。”
回头见他靠近,青团吓得刺溜一下躲在了乔妹儿的身后。
司马光:“……”
他忍着心中的难受,将视线放在乔妹儿的身上:“我与乔娘子有话要说,她……叫她去歇着可好?”
乔妹儿寻思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可。”
青团却不乐意,丢下一句:“我去洗无花果!”人便跑了。
司马光:“……”
乔妹儿挑挑眉,看了一眼司马光,而后吩咐腊八送一壶茶过来,又笑道:“铺中简陋,只有些粗叶熬制的果茶,司马推官莫要介意。”
腊八送茶壶过来的时候还扫了一眼,心说咱家这果茶虽好多人称赞,可这司马推官一大把年纪了,想是喝过不少好茶,说不定还真会嫌弃。
乔妹儿也不会甚么斟茶那一套,拿了两个圆筒形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就算完。
司马光:“……”
想着眼前这小娘子只是寻常人,司马光抿抿嘴,罢了,还是说重点为好。
“多谢乔娘子赠茶。”
这种说话方式,乔妹儿觉得这果茶不怎么甜了。
司马光抿了一口茶,才问:“乔娘子这般人才,每日里却要如此忙碌,可是很辛苦?”
乔妹儿:“……”
这话问得,哪个做生意的能不辛苦?还不都是为了钱么!
要是可以,她也想躺着等人伺候呀!
内心吐槽完,乔妹儿笑了笑:“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儿虽市井中人,也知道这靠着自己的手艺挣饭吃心里踏实,即便是辛苦,可只要家中来钱,那也就不算得什么。”
司马光抬头看她,显然是不认同这种观点的。
“只女郎家到底……”
乔妹儿:“……”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司马官人他又开始了!
乔妹儿果断开口,不想听他的说教:“哎呀!司马推官说得这些儿都懂!不过这妇德之类的话……您身居高位,也得为底层百姓想一想。真要是这般,那日子还如何过?女郎也是人,只要有机会也能撑起家业,您要真这般说,这农户人家农忙下地,哪家没有女郎的身影?照您这么说,一家原本有好几个壮劳力,最后却全靠男子撑着,岂不是耽误了农活,也耽误了收成,更是耽误了国之社稷?”
“这动摇国本的事,也不知司马推官有没有想过!”
伟大的领袖曾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这生产力劳动力都跟不上,还想把女人锁死在家里?怎么想的!
推崇这些的,也不想想光靠你自己能不能养活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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