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谢应弦开口了。
他紧紧盯着白衡环,道:“白峰主,据我所知,你的兄长白衡珏,曾与停剑山庄当年的陆大小姐陆怀仙,有过婚约,对吧?”
谢应弦说得慢条斯理,那股胸有成竹就更明显了。
别人看不出来,花焰一眼便知,他摆出这副样子就是在装腔作势,估计现在说的话也是临时现想的。
白衡环不答,只是汗流得越发厉害。
谢应弦继续道:“之后陆怀仙与人私奔,弃这桩婚约于不顾,想来你们也该是得到过一些消息的,不然也不会查到谢长云的头上……那么白衡珏对此事,到底有没有过心怀怨恨?你们白崖峰又有没有觉得……”
当下便有白崖峰长老道:“胡言乱语!你不要仗着衡珏已故,就信口开河污蔑他!衡珏他早已另娶,还育有一子,根本没有惦念过那陆怀仙!”
又有其他长老站起来驳斥。
然而谢应弦从始至终没有理会他人,只是紧迫地盯着白衡环一个人。
“白峰主。”谢应弦语气慢悠悠道,“做了亏心事,是会良心不安的对吧。你可否摸着良心对我说,你真的与此事无关?也半点不知陆怀仙究竟为何而死?”
充分领教过谢应弦装腔作势之能的花焰知道,若白衡珏敢且说得言之凿凿,他就可以借口玩笑,大事化了,但是倘若他……
白衡环绷着一张脸色难看的面皮,其实他五官也继承了白家的俊雅,并不难看,奈何气质太过畏缩,现在看更是窝囊上不得台面。
谢应弦还在言语逼迫。
白衡环终于绷不住开口,语气惶惶道:“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怀仙怎么死的与我无关啊!又不是我害死的她!”
谢应弦道:“哦?那是谁害死的?”
白衡环撑着面前的桌台站起来道:“真的不是我!我喜欢她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害她,我……”
说着,他竟想溜了。
然而谢应弦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声音越发显得笃定:“白峰主,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但是你不敢说,因为那个人他……”
白衡环的脸色惨白,他环顾四周,只觉得众人都在盯着他,逼迫着他。
可这件事分明与他无关!
“都是我哥衡珏做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没有害过她!甚至还是我见她太惨又怀着身孕,不忍心,才帮她逃出去的……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别来问我啊!”
他情急之下的言论顷刻便掀起轩然大波。
“陆怀仙是被白衡珏害死的?”
“怎么回事?她不是和魔教教主私奔的吗?”
“白衡珏因爱生恨了?”
白崖峰长老气急败坏道:“你在胡说什么!怎可如此污蔑你的兄长!你们魔教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让他说出这等妖言!”
谢应弦耸肩道:“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说的。”
两方人还在吵着,却见人群里飞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衣人,他样貌寻常,身量寻常,手里握着的剑也寻常,可这等迅捷无匹的身法却绝不寻常。
他持剑从白衡环身旁掠过,等众人回过神时,他已经将他拖出去几丈远,拽到了问剑大会的擂台正中。
白衡环尚且懵然,那黑衣人只一剑,便将他的一只手齐腕斩了下来,血洒了一地。
“啊啊啊——”
白衡环惨叫着握住自己的手臂,疼痛得翻滚起来。
黑衣人却一脚踩住了他的断肢,道:“原来是白崖峰,原来是白衡珏,他已经死了难怪我查不到……死在谜音龙窟,真的太便宜他了。”
那声音分明还是江楼月,却透出一股虚无缥缈般的冷血意味。
“到底怎么回事?”
这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虽然不喜白衡环,但现任峰主被人踩在脚下,也不能不管,白崖峰两位长老当即也飞身过去,想要救援,可不料那黑衣人嘴角溢出个冷冷冰冰的笑来,转腕抬剑,杀气逼人。
两个长老始料未及,黑衣人已然出剑。
剑势如虹。
不过眨眼功夫,白崖峰两个长老颈脖溢血,倒地不起,竟就这么毙命在了他的剑下。
若说刚才还在看戏,这时就真的令众人骇然起来了。
白崖峰长老的武功不说当世一流,也绝对不弱,就算是率先动手,这么几招之内便被取了性命,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
偏黑衣人还在道:“不用这么急着来送死,你们白崖峰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他语气森冷,又抬剑,从白衡环的大腿上,直削下一片肉来。
白衡环疼得浑身颤抖,黑衣人道:“不说我就再砍你一肢……”
“我说!我说!”白衡环当即大叫道,“都是白衡珏他做的啊!他气不过怀仙退亲,又查到她和那魔教教主谢长云私奔到留仙城,便蓄意要报复,所以……所以……他假冒陆镇行之名,给陆怀仙写了封信,约她见面,将她骗到地方便抓起来囚禁了……”
“是他一意孤行非要报复羞辱怀仙,要叫她悔恨叫她痛苦,还跟她说了谢长云已经有妻有子的事情……我劝他不要这么做,可他不肯啊!他是我兄长,又是白崖峰少峰主,我哪里能管得了他!我也很不忍心啊真的!我怕怀仙被他折磨死了,后来还助她逃跑,这都是真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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