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催命吧!住进去了谁还不知道自己是皇后一系的人,谁不想看看不显山不漏水的自己是如何跟皇后搭上线,还获得皇后的“信重”,虽然她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突然对她表现出“信重”。更何况咸福宫之前是皇后在经营,可以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知道秉性,自己住进去不亚于住进了一个囚狱中,不得半分自由。万萱稳住心态,尽量不动声色的推脱:“娘娘自然有办法让后宫安定下来,妾协助您。这寓意对其他人来说是好的,但是您也不是不好,还是……”
朱宛凝的笑容淡了几分,从开始万萱就注定了要住进咸福宫,她只是想看一看万萱的心思。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结果,因而看到事实真的跟她预想到的一样发展的时候,心里没有惊讶,只是泛起了冷意。想借她这把刀来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想躲在暗处不费吹灰之力的达成目的可就错了,她才是执棋人,直接将这见不得人的关系拉到阳光底下晒一晒,躲在暗处的人见了光,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到那时候才能为她出力。
屋里静了下来,白鹭端了两杯茶过来了,将朱宛凝没动过还是温的的茶换成新的,再走到万萱身边,先将旧茶放上托盘,再将新茶“咔哒”的放在桌面上。万萱被声音吸引,目光凝聚在白鹭脸上,白鹭挂着和朱宛凝如出一辙的笑容说道:“万宝林。”万萱下意识的接上:“白鹭姑娘。”
白鹭也不答话,端着托盘笑意盈盈的退了下去。朱宛凝端起新茶喝了一口,刚刚端出去的那一杯她还没有喝多少,最近账本看多了看到什么都换算成了银子,总是时刻让她心痛。
“前些日子吕更衣导演的那场闹剧你有什么看法?”朱宛凝将刚刚的话题放了过去,又问道。
万萱敛目,挑了个不会出错的话语说道:“妾不敢妄言。”
有些东西说多多错,说少少错,不说不错。既然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那就等她讲给自己听。皇后费这么大周折,也不是吓唬她玩的。
“宫里不太平就是本宫做皇后的失职。”护甲再座子上划过一道弧线,朱宛凝说道,“本宫先前也和各位尚宫商议了。这后宫人多眼杂,难免有所人情牵扯。吉尚侍向本宫进献了个法子,将宫人放出去一批,再换新训练出来家世清白没有牵扯的。像曹司珍、张掌膳、白司赞这种女官,也要放出去一批才好。”
随着朱宛凝报出的一个个人名,冷汗逐渐浸透了万萱后背的衣服。终于认清了自己其实没有选择,放下侥幸心理,近乎直接表明身份的询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会想到这些人的身上呢?”
“这是吉尚侍给的名单。”朱宛凝不介意让万萱知道。既然已经问出口就说明她知道自己清楚,如果仍然执迷不悟,自己和吉尚侍在对付她就是。
坦诚相见,朱宛凝才真正的露出笑意:“你的规矩未免太好了一些,即便是和入宫多年的人比都毫不逊色,行动间自带的独属特点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她在朱家学了这么多年,其中的艰辛不是简单的一句两句就能说出来。还有一句隐去的话,当年朱家破败,好一点的退役女官都抢不过别家,这和万宝林站到一起,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是有数的。
没想到学的好也是一种过错,不单皇帝能看到,其他人都能看到,吉尚侍也能看到。万萱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司仪只是司仪,竞争不过吉尚侍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多想无益。
“吕更衣的事你知道什么?”朱宛凝问道。一切都太巧了,让她有些忧心,恰好万萱手中有刘司仪遗存的人脉,或许知道些什么。
“喜鹊的事妾不知道。妾才入宫,张掌膳虽然对妾有好感也不敢在这方面下手。”万萱说道,“怜姗的事妾还真知道一二。”
“哦?快讲讲。”朱宛凝没想到调着了条大鱼。
“百合花确实是吕更衣下令种的。与妾有联系的宫人种下的,报在妾这边。妾新入宫,不敢有动作,只是远远的观望,看到怡昭媛把花拔了也松了一口气,怕有牵扯。”万萱将事情娓娓道来。前情提要介绍完了,接下来就该介绍戏肉了。强调百合是吕更衣做的,那其他的怕是……有点问题了。“怜珊去了,屋子就空下来了,太监不比宫女细心,有宫女就发现了端倪。皇后娘娘,请让半兰回长春宫取样东西。”
半兰是家里侍女的名字,用习惯了也将宫里宫女的名字换成了这个。朱宛凝没想到真的有大的消息,看样子还有消息,不敢等闲视之,让半兰回去那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半兰提了一篮子刺绣过来了,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再从底下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递给白鹭,白鹭再递给朱宛凝。半兰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退了出去。
朱宛凝拿起册子,纸有些泛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记载着吕更衣一天的衣食住行。万萱已经看过了,就在朱宛凝看的时候解释道:“这是在脚踏夹层中卡着的,那打扫宫女给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方良媛的事。”
那小册子上开始只是记录吕更衣的衣食住行,最近一年又表达对未来前途的忧郁,不过到了近半年,画风一转,直接引入了一个没写名字的关键人物“方主子的人”。“没想到是方主子的人”,“也只有能争那个位置的人才有可能还没进宫就将路铺好”,“她拉拢我到底要不要接受”,“我按照她说的去做了竟然没事,看来她确实想要我过去”,“没想到是如此的杰作,一下子环环相扣,这才是我应该做的,而不是给没脑子的收拾屋子”,“她答应我做完这一次就帮我家里好过,希望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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