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宋暖在家里跟弟弟宋祁年一起陪母亲唐凡包饺子，原本父亲宋石川也要帮忙擀皮，无奈都嫌弃他擀皮太慢，他只能又去看自己的老报纸，回味过去。
    饺子包好后，宋暖先盛出来一大碗，说有个朋友就自己在北城过年，给他送碗饺子，让他有点过年的气氛。
    唐凡说可以叫家里来吃。
    宋暖拒绝了，说她那朋友比较害羞，不愿意出门。
    其实她所说的这位害羞的朋友就是慕森。
    十几分钟的路程，马路上一点也不堵，北城外来人口多，一到春节，大多数都回老家过年了；到了慕森房门口，敲门得不到回应，以为他是不在，扭头准备离开，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慕森头发蓬松，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身上还有浓重的烟酒气，他挠着头，看到敲门的是宋暖后，一脸嫌弃，“我还以为是我点的外卖到了呢，怎么是你啊大姐。”
    习惯被他叫大姐，宋暖没跟他计较，将用锡纸包裹好的碗递到他手边，“我跟我家人包的，你趁热吃。”
    “……”慕森突然像是醒了一样，低头注视着她手中的碗，眼神中有丝感动，也有怀疑：“你特意过来给我送饺子吃？”
    “不然呢？”见他还不接下，硬生生的塞到他手里，把他往里面推：“赶紧进去吃，记住！一个都不能剩！”
    慕森被她推到房内，双手捧着锡纸包裹的碗，掌心处传来温热，背对着门，眼眶竟微微有些泛红。
    宋暖已经走到了电梯前，背对着他喊了他的名字：“慕森！春节快乐！”
    她这一声春节快乐，让慕森成功破防，因为自他记事以来，除了在部队里吃过饺子，战友跟他说过春节快乐，当了卧底后，就再没听过这么真挚的祝福。
    坐在餐厅里吃饺子，每吃一口，他的眼角都会流下热泪。
    因为这种家的味道——他太久没有拥有过。
    可为什么偏偏是宋暖这个女人给他送来奢求了十几年的味道……
    为什么她偏偏是顾时的前妻！
    手机振动响起，看到是顾时打来的，连忙擦眼泪接下，还贱兮兮的炫耀着：“我正在吃你前妻送来的饺子。”
    “先别吃了，去杨淑慧家一趟。”顾时那边正在机场，“我刚到南城，薛彬的人过去了，你先帮我去控制下局面。”
    ……
    一个小时后。
    接到慕森的汇报，已经控制住薛彬的人，为了让杨淑慧母女过个好年，他决定跟警方的人守一夜，不然他这心里也不踏实。
    顾时看完短信，母亲何智已经到了他所在的包厢。
    何智看到三年多没见过的儿子，妆容精致的脸上没一会儿就流下了眼泪，拿起手帕沾擦眼角，言行举止间十分的优雅，形态自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贵气。
    再加上多年来的医美护肤，已经65岁的她看上去像是40多岁一样。
    一番懈僧问暖后，菜上齐了，顾时为她夹了菜，又看了下腕表，表示自己饭后就要回北城。
    “今晚还回去？”何智顿时没了吃饭的欲望，“怎么不多呆一晚？我帮你约了阮家的姑娘，她就在北城文工团，刚30岁已经是副团长，年龄职业都与你相配，她爸跟你爸还是老战友。”
    顾时知道母亲说的就是阮棠，“我跟您说过，我一直都有喜欢的女人。”
    “妈知道你喜欢的女人还是宋暖，可你跟宋暖都离婚那么多年了，她现在还是娱乐圈的一线艺人，整天拍戏接通告的，哪有时间照顾到你？”何智心疼自己儿子，“你需要的是能理解你，支持你，帮你操持家务，给你洗衣做饭，居家过日子的老婆！”
    “您说的那种女人是保姆，我不需要保姆。”
    “你……”自知儿子犟，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何智只能往后一步，“你至少得跟阮家那姑娘见一面，妈都跟阮家那边说好了，你要是不见，阮家怎么想你爸？官场的事你还不清楚？就算成不了亲家，最起码的情面和尊重还是要给的。”
    “回到北城我会见一面阮棠。”
    “你认识阮家这个姑娘啊？”何智一脸惊喜，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戏，“是不是长的比电视上漂亮？人美歌甜，她可是民歌小天后，还是薛司令的g女儿。”
    出于礼貌，顾时点了头，并没提及阮棠跟薛家的真正关系。
    但继父严敏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阮棠跟薛家的那层关系，也应该知道他跟陆家和尚家那边走的有多近。
    身为南城市长，官场几十年，怎能不懂“对立”“避嫌？”这种词？
    他是还没明确自己的政治站队，但站在军中制度与军法的角度，他首先选的就是陆曜那边，支持军中改革，彻查军中，重立军风，不能让军中的害群之马再影响到军人在老百姓中的形象。
    ……
    饭后。
    顾时向母亲告别，准备离开包厢时，被母亲叫住。
    “顾时，改天你再来趟南城吧，你爸病了，他挺想你的。”何智深知提出这种要求有些难为他，但一想到严家如今的处境，“亦谦还在国外，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你爸就再没让他回过国，说是要让他在加拿大自生自灭。”
    “你爸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他对你向来视如己出，比亲儿子还要亲。”
    顾时背对着母亲站在包厢门口，没有转身的举动，“改天我再回来去看爸。”
    “你爸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何智激动的又要落泪时，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走过去塞到他大衣口袋：“别拒绝妈，妈知道你有钱，但这是妈的心意，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必须得收下，不然妈总觉得你在心里一直埋怨妈。”
    “你跟亦谦都是妈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亦谦不争气，是他活该，妈从没因为亦谦的事埋怨过你，也希望你不要再因为亦谦，就跟妈疏远。”
    口袋里的银行卡，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无论这个孩子年龄有多大，有多功成名就，但在母亲的眼里……他终究还是孩子。
    ……
    顾时没拒绝母亲，离开酒蹈审直奔机场，却在临登机前给宋暖发消息，让她不要去机场接自己，“我先回趟军区，晚点去g休所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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