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场争论结束,他们俩停下歇战,秦余洋默不作声地敲了下桌子,示意哥嫂看过来:“我带秦臻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件事。”
秦余海、许晴枝脸上还带着吵架后的红晕,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看过来的目光里也含着尖锐情绪:“什么?”
“她再过两个月高考,你们俩对她的学业影响很大。”
“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联系她,让她好好高考。”
“哈。”一声嗤笑忍不住从许晴枝的喉咙中溢出来,她想说点什么,秦臻早就有所预料。
她合上书,说:“没办法,妈,我这脑子都是像你和爸,太笨了。”
一句话,让秦余海、许晴枝目瞪口呆。
到底是吃过百家饭长大的女孩,阴阳怪气时半点不输气势。她的语气听起来还特别乖:“我会努力的,不过,如果到时候高考考不好,还得麻烦爸妈了。”
“……”
她说:“不过我想,儿女是父母生来的债,爸妈你们应该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秦余洋领着秦臻走的时候,还在为秦余海、许晴枝当时的脸色感到好笑。
他无奈摇了摇头,问秦臻:“你这张嘴还真够利索。”
秦臻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掏手机和朋友联络,回小叔:“我估计他们心理的创伤挺大。”
“恐怕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这样说话过。”
叔侄俩聊了会天,这段路程的目的地是安排秦臻住的某个小区。
这一段时间,为了让她有个良好的备考状态,秦余洋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将秦臻送到小区里,他驱车,准备去往公司。
GPS路线调整,甜美女声提醒着限速时段,秦余洋方向盘一转,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往佳裕小区的方向路线驱使而去。
一路上,红绿灯明明灭灭。
车程约一小时。
到达佳裕小区时,秦余洋收到了秘书的来电,询问他今晚的会议安排,他简短告知自己将在几个小时后回公司。
小区的公共停车场还算宽松,他随便找了个地停下。
然后,在走向秦池住所的时候,犹豫一下,给秦池拨了个电话。
“小叔?”
秦池的声音带了点惊讶。
秦余洋:“我在佳裕小区,你现在在家吗?”
“在的。”
“那我一会上楼见你。”
不尴不尬的对话结束,秦余洋转向小区便利店,思忖一刻,买了点新鲜水果。
这个楼盘才交房半年左右,住房率不高,好在有家连锁便利店可供购买。
秦余洋走到一楼,电梯被堵,他皱着眉头看了会,转而向楼梯走去。
走到四楼。
B户施工的声音很大。
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秦池那张嫩生生的脸,在阳光下显得雪白,她的情绪显然要比在医院里时的强太多,秦余洋欣慰地想。
进门。
玄关处的拖鞋已经摆放好,他将新鲜水果递给她,四处张望着室内的家具、物品摆放。
同时注意着居住者留下的痕迹。
主卧加次卧。
客厅,厨房加阳台。
有几本书摆放在靠墙的书架上,依稀能辨别出是国外名著;客厅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盏透明花瓶,里面灌了清水,插了一支还没凋零的花;目光扫射之处,没有半点灰尘,整个公寓里的卫生状况极其良好。
看得出居住者是用心在呵护这个住所。
再看秦池。
她脸颊泛着粉,眼神很亮,在四月多的天气里,依旧穿得不算清凉,长袖长裤,棉袜拖鞋。
手腕细,皮肤白,室内日光下,就像个瓷娃娃。
秦余洋问:“顾先生呢?”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秦池出院后的生活状况如何。
“哦,他在厨房做饭。”
秦池说着,让小叔坐下,“小叔你来有什么事吗?”
秦余洋沉默一会,干巴巴道:“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她的回答特别直率,也特别温柔,说话的时候还冲他笑了一下。
秦余洋心想,一切都好的定义是怎样的?
很快,他得到答案。
顾如渠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上的水还没擦干,这位英俊的中年男士看到他,颔首示意,并客气道:“秦先生好。”
“你好,顾先生。”
两个成年人握了握手。
在谈生意上,秦余洋挺能说道,但在亲情上,他有点感情障碍症:表现在外就是有点不善言辞。
更别说,他是今年才试着和家中小辈进行来往。
因为真假千金事件,因为秦池的病,还因为秦臻的归来。
秦余洋和顾如渠谈话间,发觉到他确实比他这个叔叔要了解她,且关照她。
“麻烦你照顾她——”秦余洋这么说。
“不会,不麻烦。”顾如渠就这么回,弄得他颇为哑口无言,不知道后面再怎么进行下去。
顾如渠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耐心而平静地继续说:“秦池很好照顾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池内心的情绪真的非常朴实单纯:她当然很好照顾了。
顾如渠就是自己,照顾起她本人简直易如反掌。
这种自己照顾自己的场合,又哪来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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