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翟深想起来自己净顾着逼他开口说话,忘了威胁不准再去告状,又被他撞着了一次翻墙,谁知道那个告状精会不会再拨一次校长电话。
他要是再敢打自己的小报告,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非得把那小白脸拎进男厕所里教训,到时候他哭都没用!
翟深在心里念叨了几句,就被无止境的数学力量送进了梦里。
然而这次不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只手拽醒,翟深烦闷得挥开那只手,一巴掌下去,“啪”得一声,翟深隐约听见有人“嘶”了一声,他没太在意,随便拉了一本书罩在头上继续睡。
过了半分钟,那只手又向他伸了过来,带着十足的小心和试探,翟深再次打过去的时候,竟然打了个空,收手的速度还挺快。
翟深有些不耐烦得抬起头,“有完没完?”
他的声音因为没睡醒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里满满都是淡漠。
陶冀见翟深这模样,讪笑一声,“哥,有事,有大事。”
翟深揉了揉眉心,半倚在墙壁上靠着,“说,说不出大事我给你脖子扭折了。”
陶冀甩着被一巴掌打得通红的手,语速飞快,像是话烫嘴一般,“你刚被广播点名批评了。”
翟深眉头微皱,“翻墙不是写检讨了吗,老杨事怎么这么多。”
陶冀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是批评你今天在校外斗殴,让再写份检讨,明天课间操时间检讨。”
脑海里闪过裴征那张脸,翟深脚猛地踹向课桌腿,“操!”
狗日的小白脸,竟然还真敢举报他!
翟深提着板凳大步走出班级,看热闹的同学纷纷涌上,翟深一脚踢开十班的门,冲里面喊道:“裴征,给老子出来!”
难为他了,还能记得那小白脸的名字。
翟深在学校混了近两年,整个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换个人来叫嚣,十班的为了面子也得对峙一下,可来的是翟深。
十班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站出来,甚至从后排跑出来俩高个儿男生,冲翟深笑道:“翟哥,怎么了?”
翟深没搭理那俩人,他的目光在十班里面扫视一圈,直接迈步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在一众缩着脑袋的学生里轻易找到了裴征。
裴征坐在倒数第二排,手里还拿着笔,坐得挺端正,或许是做题太专注,这会儿才意识到班级里气氛的不同。
他迷茫地抬头,正对上翟深含着火气的双眸。
翟深下巴微扬,“你过来。”
裴征没有动作,班级里静悄悄的,翟深丢下板凳,木头砸在地面的瓷砖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前排的学生肩膀都不自觉抖了抖。
他走向裴征,一步步靠近,裴征的同桌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腿摸索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翟深走过去,隔着一个座位一把揪住了裴征的衣服,将人拉扯到他面前。
裴征的身体撞上桌沿,带着桌子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桌角的铁片刮在地砖上声音刺耳。
令人心悸。
也许真的是裴征太瘦了,翟深几乎都没费什么力气,就让裴征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半趴在桌上,他仰头看向翟深,眼睛里有些疑惑。
他竟然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找他麻烦!
翟深舌尖顶了顶上颚,这狗东西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
在众目睽睽下,翟深克制着没有直接出手,他理智尚在,背着人打他一顿算不得什么,可有这么多旁观者在,他如果动手,就不是一份检讨能解决的事儿了。
翟深虽然不爱学习成绩也不好,但人不傻。
他松开手,看向还表现得无知的裴征,“跟我出去聊聊。”
说罢,翟深迈步离开。
十班人的目光都落在裴征身上,除了寥寥几个女生眼睛里有担心,其余人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同情。
裴征是五月份转来他们班的,现在也才过去一个月,而且裴征不爱说话,很少与同学交流,如果不是因为他成绩太好,颇受老师们看重,就跟个十班的透明人没什么区别。
没人和他关系交好,自然也没人告诉他别胡乱招惹七班的翟深。
翟深不怕裴征不出来,如果他不动,十班的人也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他站在走廊上,无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翟深刚睡醒没多久,脑袋上还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过他坦然地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没半点在别人地盘上的拘谨感觉。
果然,没等多久,小白脸拢着校服外套走了出来,看向翟深的目光冷淡中带着隐隐的茫然。
翟深抓着他的手臂,连扯带拽把他拉到了阳台角落,那地儿旁边是几个空调外机,正好阻隔了走廊上人的视线。
翟深看向裴征,对方没有半点要主动解释的样子,似乎还在等他先开口。
翟深差点被气笑了,这新转来的小弱鸡,真当他脾气这么好不会揍他?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看起来有些不羁。
小白脸被堵在拐角里,除非他有胆子从这三楼跳下去,不然今天他别想在他翟深手下讨着好。
裴征的校服袖子捋起一节,他的手撑在背后的空调外机铁架上,手臂上青筋明显,有正在用力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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