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渝绘声绘色演戏,她食指指向董浩,“刚才他腹痛难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兴许是良心发现,他告诉我,仁医堂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中医医学会的李老指使的。”
不给大家质疑的机会,“他手里握着证据。”
董浩:“……”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他半斤八两。感受着数道灼热的视线,他冷汗又冒了出来。
已经上了贼船,哪里还有下去的可能,他头颅低垂,作愧疚状,“她说的千真万确。”
说完这话,董浩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轻松了一些。
救人救到底人,送佛送到西,他报了附近茶楼的名字,“李老还在那里等着我汇报。”
话音刚落,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显然,得了楚若渝的恩情,她们没法坦然若素。
终于,最先被医治的中年妇女率先发声,“来之前,我收了二百块钱,对方说,如果郝神医治不好我的耳鸣,就掀桌子闹事。”
她不想当圣人,碍于耳鸣还需要多次医治,只能以此讨好楚若渝。
一旦有人开头,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多。
“我只收了一百五十块。对方说,如果治不好,就在地上打滚扮可怜。”
“我也是,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好大夫不应该被这么欺压。”
……
董浩:“……”
好家伙,这演技都能得奥斯卡了。
拿钱的时候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完成任务,甩锅的时候,俨然得了失忆症。
郝秉严气得浑身发抖,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但东拼西凑也知道了大概。
好歹毒的招数,如果不是楚若渝及时出现,他估计正陷入焦头烂额中,哪里还有心思授课。
有三分之一的中医是医学会的人,郝秉严忽然下定决心,“你们看到也听到了,就算我再宽宏大量,也架不住有人使绊子,既然如此,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切脉针灸你们可以继续学,但我绝不会再教。”
“若若,跟我走。”
楚若渝困惑,她眨了眨眼,“这里是仁医堂,不是……”咱们的地盘么。
要走也轮不到他们呀。
郝秉严咬牙切齿,“去茶楼。”
中医医学会的成员们被忽如其来的噩耗整懵了,等郝秉严和楚若渝的身影远去,他们才回过神。
什么情况?!
小药徒在大家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言简意赅地总结,“楚若渝在短短两小时内,一共问诊了27个病人。”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问诊不算什么,她给每个人都针灸了,且有良好的疗效。
这什么概念?
放眼国内,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郝秉严自己都没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教出这么牛逼的徒弟?”
“难道他以前都藏拙了吗?不对呀,不可能的。”
“有这样的徒弟,我做梦都会笑醒。”
“你们快别讨论徒弟不徒弟了,切脉针灸的课不让上,那咱们以后怎么办?李老?说的应该是李云胜吧?什么混蛋垃圾玩意儿,这种利人利己的大好事也要从中作梗。”
“说到底也是咱们理亏,老郝生气也是应该的,不清理门户,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听到说要去茶楼吗?咱们跟上。大家可一定要记住了啊,帮理不帮亲。”
……
董浩听着他们的议论,忍不住撇了撇嘴,说得好听,帮理不帮亲,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嘛。
就在此时他忽然被点名。
“你跟我们一块去。”
董浩:“……”
搞了半天,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彻底认命。
茶馆内,茶香袅袅。
严落坐在窗边,时不时地看一下仁医堂的方向,门口的人始终没有散去,显然一切照计划进行着。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就在此时,小包厢的门被踹开。
郝秉严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只一眼,他就捕捉到了李云胜的身影,二话不说,他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往对方的脸上浇。
“卑鄙无耻龌龊,真叫人恶心。”
李云胜万万没想到,本应该被针对、走不开身的郝秉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心里有些慌。
掸去肩膀上的茶叶渣子,他佯装镇定,“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装了。”
严落眉头微微蹙起,他插话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
郝秉严本来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李云胜会针对自己,看他和严落同处一屋檐下,哪能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说的大概就是这两人。
不等郝秉严回答,浩浩荡荡一群人陆续进入了小包间,让本就狭小逼仄的空间更密不透风。
严落和李云胜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仁医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浩是最后一个进入小包间的,他默念“阿弥陀佛”,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李云胜的身边,“你快告诉他们,都是你用钱收买我的,我真的不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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