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是最嚣张的一个,他踩完药草,又去踩蘑菇,晓晓握紧了双拳,忍了又忍,没有吭声。
她越给反应,这群人越来劲,晓晓已经学会了隐忍,果然,见她跟个木头人似的,张小山撇了撇唇,颇觉无趣。
张瑛哼了一声,路过晓晓时,紧紧捏住了鼻子,“晦气,理她作甚,走了。”
她一向有号召力,她一走,其他孩子,也呼啦走了,张小山还想再说点什么,见状,也赶忙追了上去,只冲晓晓比了个等着瞧的手势。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静静笼罩着整个村庄,各家各户都在做饭,炊烟袅袅升起时,晓晓望了一眼,自家的小厨房。
平时这个时候,奶奶也该做饭了,如今她却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晓晓蹲下身,将蘑菇和被踩坏的药草,一一捡了起来,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她刚刚摔倒时,扭了一下脚,走路时,稍微有些疼,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她不仅想奶奶,也想哥哥了,也不知他在战场上会不会受到排挤,直到将蘑菇和木耳放到灶房,晓晓才收拾好情绪。
瞧见院中晾晒的衣服时,晓晓才想起家里多了个人,她洗了洗脸,勉强打起了精神。
室内光线很暗,晓晓点了蜡烛,朝男人走近了些,怕他起热,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带着薄茧的小手,刚触碰到男人的额头,晓晓就被男人捏住了脖颈。
他的手快如闪电,晓晓都没瞧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被男人控制住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床上跌去。
扭到的脚踝,恰好撞到床柱上,晓晓疼得眼底腾起一层水雾,怀里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
她伸手去掰男人的手。
裴修寒才刚刚恢复意识,他本能地制住了这人的命脉,抓住后,才察觉到掌下的脖颈有些过于细小。
他蹙了下眉,缓慢睁开眼睛后,对上的却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小姑娘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她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乌黑的眼眸中荡漾着水汽,瞧着弱小又可怜。
裴修寒拧了下眉,下意识松了手。
晓晓握着脖颈咳嗽了几声。
裴修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
室内面积很小,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仅有一个矮小的木箱,简陋的不像是住处。
等晓晓缓过来时,对上的便是男人冷厉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他眼眸如刀,明明俊美得过分,冷眼看人时,却令人脊背发寒,只是被他这样不轻不重地审视着,晓晓头皮都有些发紧,心中也一阵后怕,总算意识到,自己救的并非善茬。
她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又被他这般对待,心底也有些窝火,她捡起男人落在地上的衣物,直接朝他身上丢了去,“恩将仇报。”
小姑娘气呼呼的,因为疼痛和恐惧,声音还带着哭腔。
裴修寒怔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衣服,他已经瞧出了她根本不会武,自然不可能是杀手,猜到是她救了他,裴修寒低咳了一声,哑声道:“抱歉。”
他误以为是刺客,并非有意伤她。
晓晓脖颈很疼,濒死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了警惕,见他道了歉,她又微微怔了怔。
村里好几个孩子都欺负过她,根本没人跟她道过歉,这声道歉,让晓晓觉得,他好像没那么恐怖了。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说了句,“没关系。”
裴修寒坐了起来,腿上竟没有知觉,他拧了下眉,没去关注他的腿,比起他的腿,更令他介意的显然是另一件事。
他坐起来时,薄被就滑落在了腰间,一阵凉风袭来,手臂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这才发现身上没穿衣服,不仅没穿里衣,裤子竟也一并被扒掉了,浑身上下,仅留亵裤。
小姑娘刚刚丢来的衣服,赫然是他的。
他飞快拎起了衣袍,披在身上的同时,眸色也沉了下来,俊美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几经变化,落在了晓晓身上,语气不轻不重的,“小孩,你胆子挺大啊。”
晓晓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坐起来,不小心瞄到他的身体时,她心中一慌,连忙捂住了眼睛。
哪怕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男人带刺的目光,她慌忙解释道:“你、你起热了,衣服是湿的,我才帮你脱掉的!”
裴修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扒掉裤子,哪怕身上盖着薄被,对方也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依然觉得糟心。
见她拿小手捂着眼睛,连看一眼都不敢,他才轻哂了一声,恹恹道:“先出去。”
晓晓脸颊涨得通红,乖乖哦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小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一直跑到小厨房,晓晓怦怦乱跳的心,才逐渐恢复了些,因为刚刚的跑动,她的脚有些疼。
晓晓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做晚饭。
她自己一个人时,晚上饿了,都是忍忍就过去了,清楚男人肯定该饿了,晓晓才做的饭。
家里没有油,她没有炒菜,只是煮了一锅咸汤,里面不仅放了木耳和香菇,还放了一些自己种的小青菜。
想到男人才刚刚醒来,脾胃肯定虚弱,晓晓又把窝窝头蒸了蒸,硬邦邦的窝窝头变软后,她才扑灭柴火。
等她端着饭菜,走进房间时,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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