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看到个小宫女。”元瑜平缓着声音道。
小宫女?卢公公面生惊愕,忙转头四处看看,小宫女呢?皇帝肯接她的伞,这说明瞧得上她啊,得赶紧找到人带回去才是。
“早跑了,胆小得跟得兔子一样。”元瑜嘀咕了一声。
跑了?那定是被皇帝一张口就吓跑了。卢公公在心里叹息着,这皇帝啊,分明生得是个谪仙一样的模样,怎的就不能斯文一些呢?先帝建平皇帝可不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就是如今住在南苑的太上皇可不也是个亲和有加的性子?
啊,掌嘴!好端端地怎想起太上皇来?那位主子做的事,可真谓惊天地泣鬼神。对比起那位,还是眼前这位的好,不过性子急些,说话粗鲁些罢了,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无伤大雅。
卢公公感慨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抬眼一看,身边已是没有人,他一时慌了神,忙的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觉皇帝已是踏着大步走得远了。他刚才手里拿的那把伞,被放在了不远处的花圃里,罩在了一株牡丹花上。
眼见着皇帝都快走到门口了,卢公公忙跳着脚追了出去。
卢公公原以为要一路追着皇帝回紫宸殿寝殿去,可不想元瑜走到门口时,却是停住了脚步,似是有意等着卢公公。
“圣上有何吩咐?”卢公公忙快步走到他身侧问。
“卢盛,你说,这宫中耳目众多吗?”元瑜看了一眼卢公公问。
耳目众多?卢公公听得这么没头没脑一句,顿时就是一头雾水。可皇帝问话他又不能不回,只得嗫嚅着道:“是,宫中人多嘴杂,难免有那些嚼舌根说闲话的。”
元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面上也有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你说,像今天晚上这样,朕算得是私自偷跑出来的吗?”元瑜突然又问。
什么?偷跑出来?卢公公听得又是一脸的懵,实在是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这样问。
“圣上,这皇宫可是您的家,您是主人,您想什么时候走动就什么时候走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敢多一句嘴,老奴可就要第一个扒了他的皮。”卢公公一脸愤慨地道。
元瑜听得这话,面上的若有所思便就了困惑,他慢慢迈步走出了门外,口中还念叨着道:“难道那丫头脑子真的不太灵光,要不然怎会说出那番话呢?”
元瑜此刻困惑的,正是小宫女临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她说的是:“你赶紧回去吧,宫中耳目众多,若是被人知晓你这样私自出来,必是要生出一番风波来的。”
“是不是她认错人了?可是,她这是将我当成谁了呢?当成个小太监了?”
元瑜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儿,慢慢就觉得被那小宫女当成太监的可能性最大,若是小太监不好好当值,在后宫闲逛,可不是算得“私自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内侍监发现了,铁定是要挨上一顿板子打得死去活来,这可不是“生出一番风波”来了?元瑜越想越是笃定了。
“小丫头,居然当老子是个没根的太监!哼哼,总有一天,叫你瞧瞧老子的雄风,你肯定会哭着求饶……”
元瑜想到这里,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副特别香艳的画面来。一张温软馨香的大床上,小宫女蜷缩在角落里。他站在床前,几下扯光了自己浑身上下的衣裳。这时就见得那小宫女将双眼瞪得又圆又亮,然后脸蛋酥红酥红,紧接着就羞怯得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用被子蒙了自己的头……
“有趣,有趣……”元瑜想到这里,竟是抚掌大笑了起来。
卢公公听得没吱声,可是他心里很是好奇皇帝口中的那小宫女是什么样的人,她究竟说了什么话,竟叫个暴怒得想要拆房子的皇帝消了气,还成了这么一副开怀不已模样。明儿等天亮了,一定要叫执事的过来,问一问清思宫的当差的都是什么人,若是能打听到那小宫女,悄悄地寻她出来送到御前去,圣上定是会龙心大悦的。
第4章 说的是当今皇帝所做所为,……
次日清早,天放晴了,一轮朝阳冉冉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给清思宫也添了一丝蓬勃的朝气来。清思宫从外面看来,的确是有够破落的,正殿看起来也很是陈旧。可正殿东头的一所偏院之内,满院子的树木花草,分明是有人精心打理的,一眼看去,颇有些绿意盎然,又有各色花儿点缀其中,到也算得一个清静宜人的所在。
院子角落的一间脚屋之内,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身碧色衫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算得标致,只是身形略时显壮实,肤色也稍显黝黑了些。她便是清思宫的宫女,名唤阿茉的。
阿茉手里捧着一只托盘,盘上碗里置着一碗清粥并两样小菜,正散发着食物的独特清香味。阿茉低头闻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膳房每日送来清思宫的饭菜敷衍得很,郭妃娘娘吃不得那些。幸得她有个熟识的姐妹采办司当差,她才弄到些小米并一些新鲜的菜蔬,每日她入厨房亲手烹饪,为自家主子熬碗粥,并两样清淡可口的饭菜来。
“俞嬷嬷,早啊!”
经过院内的花圃时,阿茉扬着嗓子打了声招呼,花圃中央,有个老宫女手里拿把水壶,正低着头给花草浇水。俞嬷嬷冷面冷性子,向来不爱搭理人,阿茉这声招呼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摇摇头叹息一声,仍是快步往偏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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