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香的外功功法本就轻灵刁钻,配上金羡鱼的“银河飞渡”更是难以捉摸。
白苹香也暗自心惊。
这门步法好生古怪,她怎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隐隐间有些看得痴了。
她本来就生得美,连打架的时候也务求漂亮好看,只觉这门步法当真是风流动人,竟如星落如雨,一时爱极。
桃吐绛英、夜雨潇潇、一天飞絮、抚琴按箫、月上柳梢、闲挂银钩。
在白苹香的指点下,金羡鱼一口气使出这六招应对。不移时的功夫,钱飞尘即败下阵来,然而高彭天与周童却又相继缠了上来。
这样缠斗下去,终归是她气力耗尽,略一思索,金羡鱼脚下踏出玉龙瑶教过她的乾坤八卦步法,手上循着白苹香的指点继续变招拆招。
这乾坤八卦本来就玄微异常,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其间变化无数。
一时间的功夫,少女的身影忽至无妄位,或至鼎位,变化莫测。
据说八卦共有40320种变化,纵观整个大仙洲,三清宫的乾坤妙一真人李龙虎和天星漏阴阳星君玉龙瑶算是唯二能将这4万多种变化都烂熟于心的。
奈何她穿越前数学太差,虽然有玉龙瑶手把手指点,也只堪堪记住,并且熟练运用了几千种。
不过这几千种对付面前这三人也算绰绰有余,如此一来,三人果不能抵挡。
金羡鱼一一刺死了这三人,这才收剑入鞘,目光瞥见手上的鲜血,不由微微一愣。
不管穿过来多少年,她还是不适应这满手鲜血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头皮发麻,格外不自在。
不过这样很好,金羡鱼也没打算改变这一点,至少这提醒着她,她曾经的世界是个多么和平美好的世界。
金羡鱼一边撕了块衣袖擦血,一边随口问道:“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白苹香在这儿被困了数百年,闲来无事肯定会琢磨脱身法门。
白苹香怔怔回过神来,闭上眼累得喘了几口气:“你不是和那些和尚们关系好吗?怎么?他们没教你内功?”
本来请了慧师指点她就怪不好意思了,怎好厚着脸皮请教禅门内功?
金羡鱼道:“未曾。”
白苹香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你且调匀呼吸,运劲于脚尖,就能翻上去。”
“这是极为精细的功法,我管它叫‘风荷举’,学会了,你那古怪的身法定当能更进一步。”又勉为其难指点了几句窍门。
金羡鱼道了一声谢,略一思索,照原路折返了回去。
按照白苹香的指点,向井口翻越,初时比较艰难,摔跌了几次,但很快就一鼓作气翻升了上去。
白苹香细细听着她的动静,先听她摔了几跤,后来翻越的动静也听不到了。
她一愣,心头浮现出几许失落之感。
这女娃娃真的走啦?
金羡鱼之所以没主动出声要帮白苹香脱身,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是因为不知对方正邪。
打算上去之后找了慧师好好探听一番。
刚一翻上井口,金羡鱼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地上。
累死了。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撩开衣袖一看青青紫紫。
她没着急去找了慧师,而是反手戴上了幂篱,先回到了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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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间时分,黑云四垂,又下了一场潇潇的骤雨。
夏日多雨,算算日子,暴雨竟一连下了五天。
这是第五天了,这五天里金羡鱼日日早出晚归,
玉龙瑶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心里淡淡的,并没有探究的欲望。
或许这不对劲只是谢扶危带来的。他对谢扶危的兴趣始于百年前,直到今日不减反增。
金羡鱼与他不同,她曾经怀疑过他背着她有了女人,会在他晚归后,蹑手蹑脚地悄悄嗅闻他衣服上的气息,安排仆从打探他的行踪。
玉龙瑶有些困惑和讶异,他其实不太懂她这个说法,为什么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若是有女人为什么要背着她,将她娶过门不就是了?
她其实多虑了。
男女老少,在他眼中并无任何不同。非要比较个高低出来,他或许还更喜欢男人些。
一大早,金羡鱼就离开了天星漏迳往灵山而去。
这一天玉龙瑶搁下了笔,笔墨不太够用了,他要去附近的集市买些笔墨回来。
他褪了黑色的罩袍,破旧的牛皮长靴,换上了件雪白的上襦,松青色的下袴。
一捧乌发柔散地披落在肩头,脸色如玉润,倒显得有些温和无害。
回去的路上却忽然碰到了一群人在争执,推推搡搡,推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
说是这婊子偷汉子,被人捉奸在床。
看热闹的人很多,玉龙瑶随口问了个身边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发现的,做丈夫的很是激动愤怒,大声斥骂道,他见她日夜好吃懒做,看她这副快活意象,就知道这婊子心思不在家事上。
玉龙瑶一怔,垂下了眼,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金羡鱼的脸。
“这位小郎君?”那中年男人见他出神纳罕了起来。
玉龙瑶微笑,直言相告:“我只是在想内子。”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了瞬息功夫,笑道:“哈哈哈哈郎君多虑了,郎君这么俊俏的人物,娶的妻子也定当是个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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