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就像她想的那样吧?
小魏起身对她道:“娘子等等,我出去看看。”
混乱之中,一个干净微哑的嗓音响起。
“喂,你们就这样带走了我的朋友,我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呢。”
这个声音!果然是卫寒宵!
金羡鱼飞快撩开了车帘,跳了下去,越过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拦路虎一般的少年。
卫寒宵他坐在道旁一颗大槐树的树枝上。
少年红发如火,皮肤白得就像冰雪,鼻梁挺直,唇瓣红红的,眼珠像鸽血红的宝石,日光疏影透过叶片的缝隙落在他脸上。
少年脸色的绒毛清晰可见,金灿灿的耳坠也在闪着光。
耿老板错愕地问:“少侠是谁?在此拦路意欲何为?”
卫寒宵勾起唇角,晃荡着裙摆下两条修长的腿,一只手掂着石子,嗓音又清又哑。
“我来带我朋友走。”
他轻轻巧巧从树上落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三两步来到了金羡鱼面前。
可来到她面前,他反倒就没了方才的自在,甚至有些心虚了。
卫寒宵抿了抿唇,抬起眼,又移开了视线,“和我走。”
金羡鱼还没张口,眼前忽然落下了一道黑色的阴影,小魏一脸警惕严肃地挡在了她面前。
“你是谁?”
卫寒宵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挡他。
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看了看小魏,又看了看金羡鱼,脸色有些难看,“你又是谁?”
小魏:“我负责保护娘子的安危。”
“这是我同行的伙伴。”金羡鱼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小魏面前解释说。
“同行的伙伴?”卫寒宵一字一顿地念着,他眼里飞快地掠过了抹受伤,甚至是被背叛的痛楚。
卫寒宵:“你不同我一起,却宁愿和他一起吗?”
金羡鱼道:“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我自己也能去小仙州,你也能去探望凤道友。”
“可看不看师父那是我自己的事!”卫寒宵突然发了火,指着小魏不服气道:“他哪里比我好了!”
他忽然躬身压刀,刀光乍现!
小魏大骇,忙出剑相抵,却被刀刃抵住了脖颈,压出了一道艳红的血线。
卫寒宵:“你看,他甚至抵不过我这一招。”
金羡鱼面色微变,袖中长剑滑出,一剑扫落了卫寒宵的佩刀。
“你疯了么?”
她无暇去管卫寒宵,忙去查验小魏的情况。
小魏脸色苍白,神情狼狈,别开视线,故作轻松道:“没事,娘子不必忧心,娘子若不想跟他走——”
“别说话。”金羡鱼翻出一方手帕轻轻摁在了他脖颈上,“你先止血。”
她神色认真专注。
小魏愣了半秒,才感受到轻微的刺痛感,“嘶”了一声。
而卫寒宵的面色已然变了,他沉默地盯紧了她给小魏处理伤口。论面色苍白简直与小魏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都以愤怒的目光望着他。
金羡鱼将手帕交给小魏自己摁着,抬起头看向了卫寒宵。
少年孤零零地站在人前,竟有种被排挤的错觉。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他脊背刻意挺得很直。
“我有话和你说。”她道。
卫寒宵抿紧了唇,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她走远了,在那棵大槐树下站着。
不过短短几步,他却觉得心里憋着一团火,既憋屈又隐隐感觉到一阵委屈。
玉龙瑶、谢扶危、师父,弄花雨,如今还有个姓魏的!
他张了张嘴,心里隐隐察觉到,他不过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在金羡鱼眼里或许和小魏没什么区别。
难道说,对她而言,面对不同的人她都游刃有余地切换不同的性格和态度吗?
看着卫寒宵,金羡鱼是真的有点儿无语,还没等她开口,卫寒宵突然抢答道:“……这是师父交代我的。”他自顾自重复。
像是连自己也没弄懂自己的感情。
“那好吧。”金羡鱼想了想,果断抛出个现代的死亡问题,“那我和你师父掉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卫寒宵果然噎住了,他凤眸圆鼓鼓地睁大了,“你这是什么问题啊!”
所以说她才不想和他一块儿走啊。
金羡鱼:“如果,我是说如果。”
卫寒宵:“师父与你不都是会游泳吗?”
金羡鱼:“如果我们俩都不会呢?”
那一刻,金羡鱼深感尴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
卫寒宵忽然不说话了,但看他神情,金羡鱼也隐约猜测出那个答案恐怕是凤城寒。
她并不意外,也并不伤心。
可卫寒宵却在她开口前,忽然哑着嗓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你和我师父对我而言不一样。”他皱着眉,像是认认真真地剖析自己,“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他对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幼时还差点儿被女妖精抓走吃了,那女妖精迷信吃童男肉能美容驻颜,永葆青春。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卫寒宵说着,忽地面无表情地拽下了耳朵上的耳环。
掌心微凉,金羡鱼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仔细一看,这金圈耳环上竟然还雕有莲花暗纹,有两条蜿蜒的小龙顺着耳环盘旋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