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喜欢将事情埋在心中,担心影响本宫。”
云容便笑了。
“奴婢是殿下的宫女,自然事事为殿下着想,否则如何对得起殿下这些年的恩情。”
云容原本不是什么好出身,当初不过因着家中揭不开锅了才选择入宫为婢,她幼时做惯粗活,手不够细,去不了尚服局和尚功局,尚食局和尚寝局也不愿要她,最终还是因着性子耿直,而被分派去了尚仪局。跟着司籍的姑姑学,负责管理纸笔、桌椅这些。
十年前今上继位,皇后入主长安殿,身边需要许多宫人,她因着做事还算周到细致被调去了长安殿。
就这样跟着皇后殿下,一跟便是十年。
这十年内,是皇后看中了她,将她一步步从粗使宫女提拔到如今和若月一样的位置。
而她家中的情况,皇后知晓后,也帮了不少,若不然单靠着她的薪俸,又如何养活得起一家人呢?
在她心中,皇后对她极好,她自然要好好伺候,否则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孟霜晚听了她的话后,便摆摆手。
“你要多想想自己。日后再有信送不出这样的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本宫。”她说着想了想,接着道,“你的信可带了来,若是带了,本宫找个人替你送回去。”
云容一听便忙着道:“奴婢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信自然是留在宫中了,回去了再送也是一样的。”
这回没辙了,孟霜晚也只能暂且放下这事。
“也罢,横竖秋狝结束得也快,届时回去了本宫亲自找了人替你送信。”
云容便高兴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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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敏昭仪帐中。
她正用温热的帕子净面,此时的她已褪去脂粉,露出一章纯真精致的面容来。
只是因着没了妆容的加持,眼下的她看上去少了几分灵动,美则美矣,却和后宫中的嫔妃没什么太多分别。
秀鸢站在她身边,手中举着镜子,敏昭仪看着镜中的自己,青葱般的指尖缓缓在自己颊边流连,眼中有莫名的情绪涌动。
半晌,她开口问了句。
“秀鸢,你觉得皇后和我,谁更好看?”
秀鸢被她这突然的话问的有点懵,回过神来后却不知要如何回答。
于是只能小心斟酌道:“娘娘和皇后殿下是不同的,皇后端庄贤良,举手投足间都是规矩典范,而娘娘您比之皇后殿下,多了许多灵动姿态,瞧上去要动人不少,这一点陛下也曾说过的。”
这话听着好听,可却并没有正面回应敏昭仪的问题。
因秀鸢也知道,实话不能说。
敏昭仪安静听完她说的,过了一会儿轻笑了声。
“你可知我这些日子上妆时着意让你在我的眼上细细描摹?”她缓缓说着,指尖也在自己眼尾处停留,却并未等到秀鸢回答,反而自己说了下去,“因为这双眼,它带着皇后所没有的光彩。”
镜中的敏昭仪面容白皙,不施脂粉,那双眼虽看上去不似平日那般灵动,可也闪耀着波光。
若是在全妆容的情况下,她的这双眼眸便是最有利的钩子,能牢牢抓住陛下的目光。
因为这眼神中的波光,是眼下的皇后不会有的。
就连如今的陛下都不知。
这样灵巧而波光潋滟的双眸,在上一世,属于皇后。
在敏昭仪还未被处置前的一次宫宴,她看见了素来沉稳的皇后,在听了陛下说的不知什么话后,忽然便笑了,当时的皇后,没了以往那种贤良端庄的模样,反而瞬间变得十分鲜活起来,尤其是一双眸子中,星光熠熠,仿佛盛着漫天星河,耀眼无比。
也就是那次,那时还只是才人的敏昭仪第一次见到陛下眼底的惊艳和浓烈的深情。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当时皇后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孕之症有法子可治,才忽然变得和平日不同的。
可这些跟她都没关系,她唯一刻在心中的,便是当时陛下的神情。那是整个后宫所有嫔妃都得不到的眼神,唯有在看见那样鲜活灵动的皇后时,陛下才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重活一世的敏昭仪知道,自己无论是家世还是养样貌,样样都比不过皇后。
而她唯一有的,便是比对方多了一世的记忆。
她靠着模仿旁的嫔妃一步步入了陛下的眼,可这还不够,她要的是最稳固的位置,只有入了陛下的心才行。
先前她尝试过,可陛下一眼便看出了她在模仿皇后。
所以她放弃了那样明显的模样,而选择徐徐图之。
上一世皇后那样的眼神,从入宫后她便一直在练习,可终归不是对方的倾城之色,她不知练了多久,才慢慢学的三分像。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但显然,她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原本陛下因着煮茶那事已经有些厌倦她了,好在她有了身孕。
而陛下再来看她时,她已经的双眼已经有了三分神韵。
也就是从这时起,敏昭仪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三分像的眼神,她便能得到这么多。
她得到了,便会害怕失去。
不想失去,便要有所行动。
“替我上妆。”放下手,敏昭仪吩咐了句。
“娘娘?”秀鸢有些不解,“可您马上要去陛下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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