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这是太后惩罚她没有照看好敏昭仪的孩子,孟霜晚也知道自己分辨没用。
毕竟前一个秦德妃也是这样被叫了来的。
“既如此,姑姑把扇子给本宫吧。”
接过那扇子后,孟霜晚便跟着对方往内殿去。
罗汉床上,太后正闭目休息,她似乎睡得正熟,并没有听见进来的脚步声。
直到孟霜晚在她跟前站定,执手开始打扇后,她才闭着双眼,徐徐说了句。
“没有风,再低点。”
孟霜晚闻言手便往下,可太后却还是不满意,直到她身子微微弯下后,那带她进来的姑姑才说了句。
“殿下,方才忘了跟您说了,奴婢以往给太后打扇,都是跪着的。”她说着视线往下,果见那脚踏上放了个软垫,“唯有如此,太后才能睡得安稳。”
言下之意便是要孟霜晚也跪下来。
孟霜晚整个人一顿。
见她不动,那姑姑便又开口:“太后娘娘午睡的时辰并不固定,若是打扇打得好,她觉着舒服了,醒来的也早,若不然,只怕到了晚膳时分,都醒不来。”
这话就差直接告诉孟霜晚,若是她不跪,便这样弯着腰一直到晚膳。
相比之下,跪着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且就算孟霜晚这会儿能坚持到晚膳,太后也有别的法子折腾她。
唯有服软,才能让太后消气。
孟霜晚手中捏着那扇骨,另一只手的指尖几乎掐进掌心之中。她深吸口气,将心中的屈辱压下,最终说了句。
“多谢姑姑告知。”
接着便往下膝盖,一点点往下去。
当她的双膝触到那脚踏上的软垫后,一旁站着的姑姑才点点头,接着道:“奴婢先走了,太后娘娘就交给殿下您了。”
孟霜晚从喉间发出一个“嗯”字,手却拿起那扇子慢慢扇了起来。
直到姑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着安静的室内,和正背对着她的太后,孟霜晚最终没忍住,眼尾处一滴清泪流下。
.
“你说昭仪是因为什么小产的?”
紫宸殿内,看着下首的侍御医,天子道。
“栎苕棘?”
侍御医拱手答道:“回陛下,正是。从围场回来这几日臣带着尚药局的人细细查了,发现昭仪娘娘日日接触栎苕棘,故而致使腹中皇嗣不保。”
“栎苕棘不是止血的药材吗?”天子道,“这东西四处可见,怎么会导致小产?”
侍御医便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栎苕棘确实有止血之效,可这味药性寒,不适宜孕妇接触,只沾上一点倒也无碍,可若是长期接触,时日长了便易不孕,若是有身子的人便会小产。”
天子一听便问:“既查出是因着栎苕棘,那敏昭仪接触的栎苕棘从何而来的?”
“这一点臣等还未查出来,臣只能查出是因着什么缘由小产。”
听得这话,天子略一思索,接着叫张彦去宫正局将宫正叫来。
张彦应诺离去,不久便带着于宫正反回紫宸殿。
秦淮瑾先是叫侍御医将事情的缘由告知于宫正后,接着方道:“于宫正,敏昭仪这一胎没得蹊跷,你带宫正局的人和尚药局一道查,看昭仪究竟为何会长期接触栎苕棘,查到后便将结果告知朕。”
于宫正闻言正要应诺,却听得上首的天子又续了句。
“朕只给你五日时间,若查不出来,这宫正局便换人来管。”
于宫正闻言心上一跳,半晌后方郑重道:“奴婢遵旨。”
.
最终,太后也没跟孟霜晚说一句话。
那先前离开的姑姑回来后便将扇子拿走,接着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孟霜晚便撑着身子慢慢起身,最终一步一步地离开殿内。
直到走到门口,一直在外等着的若月才忙迎了上来。
“殿下!”
她看着皇后苍白的面色,正要开口问,却被一句话堵回去。
“回……长安殿。”
直到回到长安殿后,孟霜晚才终于松了口气。
原本一直撑着的身子也往下倒去,若不是若月眼疾手快扶着她,她早就栽在地上了。
“殿下,奴婢替您按一按。”当孟霜晚在架子床上躺下后,若月忙开口道,“不然您明天该疼了。”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长宁殿里发生的了,可那时不便说,只能回来了再开口。
孟霜晚闻言摇摇头。
“不用了。”她的声音有些发虚,“本宫现在便疼得很,你再碰便更疼了。”
若月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急着道:“那也不能不管啊,奴婢叫云容去尚药局拿药!”
说着便要起身,谁知又被孟霜晚拦住。
“不要让云容知道了。”她道,“再过几日,放她出宫的圣旨便会来了,这会儿让她知道,她又该担心本宫了,到时肯定不愿这时回去。不要因为这些事耽搁了她。”
若月听后不由地红了眼。
“殿下,您为自己想想吧,不要总是想着别人。”
孟霜晚便摆摆手。
“不过是小伤,你叫个人去尚药局就好,只是不要让云容知道了。她若问起,便说本宫这两日不太舒服便是。”
听得她这样说,若月没办法,只能应了。
之后几日,孟霜晚总是被叫去长宁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