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槛之处两截断指静静躺着,先前喷涌而出的鲜血让房间内和房门外的这些地方都染上了大片血迹, 看上去触目惊心。
离房门有四五步距离的廊柱之处,阿月背靠着柱子, 双眸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
此时她的外衫已经为完全扯破, 原本绾成了两根麻花的乌发也散乱至极,莹白的颊边是鲜红的掌印, 露出的一截脖颈上更是触目惊心的手指印。
她的眼眶泛红,却没有一滴泪水留下, 双眸中带着滔天的恨意看着躺在地上的林玄清,手中紧紧攥着那把匕首。
这样的场景,让马尤氏和马实忠都是一惊。
从阿月身上能明显看出方才她在林玄清手下挣扎的痕迹,可两人都没想过, 阿月平日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这时竟能用匕首砍下林玄清的手指。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阿月从一开始的虚与委蛇,到中途的奋起反抗,再到最后抓住实际一击必中。
也幸而她一直有所防备,否则这会子早就被林玄清欺辱了。
阿月虽没了记忆,但她也不会让自己被人随意凌辱,因此在趁其不备斩断他两根手指后,她便退到了房门外的这个廊柱旁,紧紧握着匕首盯着对方。
直到马尤氏两人的到来。
他二人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便马上反应了过来。
马实忠连忙跑到地上看自己二弟的情况,而马尤氏则看向了阿月。
“阿月,你没事吧?!”她自然是看见了阿月眼下的情况,因此第一句便是关心的话。
可她脸上只有担忧,而没有因为眼下这情景的愤怒,让阿月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马尤氏,显然是知道林玄清的举动的。
阿月于是回了她一句。
“没事,只是差点被人凌辱罢了。”
这句话让马尤氏整个人顿了顿,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马实忠是个直性子,他在看到自己二弟的惨状时,便对着阿月开口道:“你怎么能砍了玄清的手指,他会活活疼死的!7”
阿月没想到,这时候了,马实忠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手中攥紧那把匕首。
“怕死就去治,若真治不好死了,也是他应得的。”
马实忠闻言十分生气,他对着阿月怒目而视,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得对方又说了句。
“马大哥,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为的就是让林玄清能够对我下手。”
马实忠被她问的一滞。
“我……”
“他想凌辱我,你答应了,帮着他一起。我不愿意,所以我砍了他的手指,这不是天经地义?怎么你这时候来指责我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人还比不上你这个二弟的两根手指?”
她说着忽然嗤笑了一声。
“是啊,我都忘了,我不过是个在你们队伍里白吃白喝的人罢了,自然和林玄清是没得比的。”
“你们救了我,我跟感激,非常感激。原本救命之恩我就该报的,我可以为奴为婢,为你们做事来回报你们。可并不包括出卖我自己!”
马实忠稍稍辩驳了一句。
“那、那你也不用砍了他的手指啊……”
阿月因着他的话又是一笑。
她最终看向马尤氏。
“嫂子,你知道的吧,林玄清他早就想对我下手了?”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从上次客栈一直到现在都时刻和她待在一起,阿月有时候问她怎么了,她都只是含含糊糊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马尤氏原本以为她会问今天晚上的事,这样她就可以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可偏偏阿月问的是知不知道林玄清早就想对她动手,这让马尤氏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月,我……”她看着对方的双眸,犹豫半晌,“你信我,我之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是帮你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和你待着了!”
阿月闻言竟点了点头。
“是啊,你是帮我的。”
“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我,所以选择了瞒着我,让我蒙在鼓里,直到今晚上的事发生。”
“阿月,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是为你好,怕你知道了害怕,但你还是很厉害,你没有受伤还砍了他的手指,这是他活该……”
和马实忠不同,马尤氏并不觉得林玄清被砍了手指可怜,因此她是支持阿月的。
可阿月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高兴。
她只是攥着那把匕首,心中的涌现出许多难以言喻的感觉。
方才被林玄清掐住脖子抵在门上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了。
可她没认命,所以才等到了反击的机会。
但真的只差一点了,如果她当时放弃了反抗,现在躺在这儿的就不是林玄清,而是她的尸体了。
而在马尤氏看来,她是在没受伤的情况下断了林玄清的手指。
因为她保护了自己,没有被林玄清得逞,反而还反击了林玄清,所以她不能说太多。
否则就是她不识好歹。
“嫂子,我很感激你。”最终,阿月看着对面的人道,“感谢你救了我,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你的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一定报答你。但我不会再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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