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库高乃大胜之军,全军上下必定士气高昂。”阿月边说边将那张军用地图放摊开放在魏王跟前,同时指尖在地图上有序地游走着。
她将自己一夜的所得全都浓缩在扎这张地图上,且一步步解说,十分认真。
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阿月没发现,一旁的魏王视线已然不在那张地图上了,而是转向了她。
那双眼中,迸发出灼烈而热烈的色彩,和隐约缠绕的情愫。
他方才还觉得,不想让阿月觉得他太没用。
可眼下却忽然释然了。
他身边的这个人能力卓绝如斯,他确实抵不过。
但那又如何?
总归这个姑娘最终选了他。
这应该是他的幸运才是。
“……王爷?”阿月的声音响起,将魏王的思绪拉回,眼见对方回神,阿月有些迟疑地问了句,“方才我说的,您都听见了吗?”
被忽然这么问,而方才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魏王顿时语塞。
阿月见状便知他定然没听进去。
不由地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口都说干了,结果有人居然一句没听进去。”
魏王知道她在说自己,也不争辩,只是笑着说了声抱歉,认了自己的错,接着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至她跟前。
“方才是我的错,我现在以茶代酒,敬阿月军师一杯,还请军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阿月看着他似乎十分认真的神色,也没急着去接那杯茶,反而说了句:“王爷可不要胡乱认军师,我何时成了你的军师?”
“怎么不是?”魏王一本正经道,“这几次战役,先前南阳险境,云沧困局,不都是你在出谋划策吗?比起那些个谋士,你的提议要有用得多,自然就是我的军师了。”
阿月见他这样,便也起了玩笑的心思。
“既如此,王爷要如何奖赏我这个军师,是上书京城封官进爵,还是赏银千万?”
“先说好,我这个军师要求很高的,一般的赏赐瞧不上眼。”
她原也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要什么赏赐,却不想,这话说完后,原本脸上还带了些玩笑之意的魏王,眼神竟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把整个魏王府和渭宁都许给你,如何?”
阿月一怔,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这么说。
可看着对方眼底的神情后,她意识到魏王是认真的。
“王爷,我没了记忆,你甚至不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那不重要。”魏王道,“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他说着忽然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魏王府和渭宁这个奖赏不够,若不然,再加上我怎么样?”
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回复的阿月一下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忽然便缓和起来。
“赏赐不赏赐,等结束这场仗后再说。”她道,“眼下还是先说说如何应对库高之后的举动吧。”
她这话听着似乎是在岔开话题拒绝魏王,但仔细瞧便能看出她颊边隐隐浮现的薄红。
魏王见状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气。
“好,那以后再说。”
他的声音低柔,眼中闪动着万千缱绻。
两人于是重新将话题引回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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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色浓郁之际,大恒营地中,一对约莫八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很快身影便隐入黑暗之中,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
而此时库高前敌指挥所一片欢腾景象。
因着昨日一举胜了大恒,不仅击毙敌军主帅,还一次性歼敌十余万人,而自身却几乎没多少伤亡,简直是兵不血刃。
这让库高这边一扫前两回败于大恒的失利阴影,全军都欢腾起来。
而原本坐镇后方的主帅更是亲自到了指挥所,一是为了褒奖前线将士,二则是准备亲自指挥之后的一仗。
“原以为这会是场恶仗,不想竟如此轻松便胜了!”下属说着,“眼下大恒人马不足六万,与我军相比实在无法相提并论。如今又得元帅您亲自指挥,想来再有最后一仗,便能彻底歼灭大恒军队,届时直接拿下南阳,再配合云沧情景,便能轻松连下两城。”
在场其他人闻言都一一附和着,同时恭维主帅。
“还是元帅有远见,不因先前一时的得失而迷了眼,若非有您的稳扎稳打,也不会有如今的战果。”
“说到底还是那大恒主帅轻敌!”下方有人大声道,“十余年前他的确和我库高有过交手,但此时非彼时,如今轻敌的下场便是自己身首异处了!”
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显然都觉得说的有理。
那坐镇上方的主帅也听得哈哈大笑。
“说得好!”他抚掌道,“那周贺成,十余年前本帅便于他有过一战,那时不慎败于他手,被他当众讥讽,如今他也败于本帅之首,便是天道轮回了!……只可惜死于乱箭之中,不能让本帅亲自了结了他,实在遗憾。”
见主帅如此,下方便有人忙着道:“元帅,如今大恒军中有声望又能带兵的便只有魏王一人,若我们能生擒了他,届时便有了和大恒皇帝谈判的筹码,这比擒住敌军主帅要有利得多!”
旁人便附和说是,都说擒住魏王要有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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