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前天子曾告诉阿月,他已经叫若月在明义殿中候着了,既然如此,若月便不可能不知道是她回来了。
若月听了这话后便忙着道。
“陛下曾说过是殿下会回来,可奴婢一直不敢信……”
在没有见着阿月之前,若月一直以为她只是和先皇后生得相似罢了,可当方才自己真正见了后,若月才终于确定,真的是殿下回来了。
也因此,她更为对方感到担忧。
“殿下您先前好容易才离开这里,如今却又……”
显然,若月觉得对方再次回来是重新入了火坑。
阿月却没有她那样悲观。
“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我是魏王妃,陛下再如何都要估计我眼下的身份,且王爷才刚出征,他是为了大恒而战。陛下能逼我入宫一时,却不能让我一世留在这里。我同意入宫,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天子显然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让魏王如此轻易便答应了挂帅出征,更不会在魏王走后不到两日便强召她入宫。
但阿月也有自己的准备。
她已经想过,若是和盘缙这一战,魏王胜了,届时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中,他的威望都会提升,届时班师回朝,她身为魏王妃自然要去见自己丈夫,到了那时天子便没了阻挠的理由。
即便眼下他不在意朝臣的言语,但那时他却必须要妥协,否则便是寒了众人之心。
而最坏的打算阿月也做了。
否则她不会带了那毒药入宫。
若天子果真手段过于强硬,她便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横竖不会让对方得逞。
但这后者,她便没有对若月说出了。
因为她认为,应该还不至到那步。
且也没必要让若再担心。
而若月在听了她的话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是殿下您想得通透。”
直到这时,阿月才有功夫来纠正对方的称呼。
“若月,如今我已经是魏王妃了,你不能再叫我殿下了。”
若月闻言一顿,却不似先前的张彦那般怔愕,反而有些高兴。
“对,您已经是魏王妃了!”
她说着忙唤了阿月一声王妃,接着说寝殿已经收拾好了,问阿月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阿月眉眼一弯,答应下来。
若月却因为她这个笑而忽然晃了神,回过神后才忙着起身主动引路,往寝殿走去。
卫三则被阿月留在了殿外候着,在若月问及时,阿月只说了这是魏王身边的羽卫,是魏王特意留给她的。
两人去了寝殿后,又聊了不少,阿月大致说了这一年来自己的经历,听得若月眼眶不住地泛红。
“难怪之后奴婢悄悄派了人去皇城外打听您的消息,却始终毫无所获,原来您早便离开了京城,还失了忆……”
“那些日子都不知您是怎样过来的……”
见她又开始伤感起来,阿月便安慰道:“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说着正色道。
“若月,我心中一直很感谢你,也很惦记你。”
若非当初有若月拼了命地让她离开,也许她会命丧那场大火,又或者如今还是被困在深宫之中。
“那场火……”阿月说着顿了顿,“我回来后,陛下曾告诉我,那场火不是他下旨让人放的。”
但对方却没明白说究竟是谁故意误导了她,可阿月后来细想过,整个宫中会那样做的,不外乎两个人。
一个是太后,另一个……便是那时手握宫权的敏昭仪。
而能够调动人在长安殿放火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她这次愿意回宫,一来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妥协,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她要查清楚当初的事情。
“那场火,究竟是谁主使的?”
若月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问。
“王妃,奴婢在您走后便查过了,只是那时怕陛下知晓有人故意说了那些话后再叫人彻查,知道您还活着,便没告诉陛下。”
若非元正那夜后眼见瞒不住了,她也不会将真相说出。
“那场火……是敏昭仪让人放的,也是她故意叫了人在门外说了那番话。”
阿月听后心道果然。
在她的心中,敏昭仪的动机要比太后多。
尽管不知道敏昭仪为何那样恨她,甚至想要了她的命,但当初离宫时在那当铺中听见的消息,便已经让她怀疑,当初敏昭仪小产一事并不简单了。
她于是问了若月,眼下敏昭仪如何了。
“长安殿大火后,不知什么原因,陛下将她禁足在承欢殿,身边的宫人也全都遣散了,秀鸢更是被处以极刑。且……”
见若月有些犹豫,阿月便问了句。
“怎么,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若月便摇头。
“奴婢怕说了,污了王妃你的耳。”
阿月却笑了一声,“如今有什么是我不敢听的?”
若月这才将话续了下去。
“且后来,陛下还下旨,叫人剜了敏昭仪的双眼。”
阿月闻言眉心一皱。
“陛下亲自下旨?”
“也不是。”若月道,“宫中都以为是敏昭仪自己发疯剜了自己双眼,但奴婢知道,那是陛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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