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中都觉得,此举非明君所为。
这日之后,上奏的人少了很多,唯有极个别十分较真的还在坚持劝诫陛下。
结果全都被以违抗圣旨为由革职查办。
这么几次之后,整个朝堂便彻底没人再提及此事了。
众人也就当不知那皇城深宫之中还有位身为外命妇的昭武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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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义殿。
天子和朝臣之间的暗潮涌动孟霜晚丝毫不知。
就算她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眼下的她已经对这些事没了丝毫兴趣。
自打她落水醒来后,她便有了许多新的喜好。
譬如会忽然让人去吩咐尚食局,午膳几十道膳食,结果做好了却又没了胃口,让尚食局的人全都端回去。
譬如会忽然来了兴致,想去太液池游湖,叫人去紫宸殿请陛下同去,结果在陛下来了明义殿后,又说自己没兴趣了,不愿出殿。
再譬如眼下,叫明义殿的宫人将尚服局新替她做好的宫装全都拿了出来,接着自己在拿下华美的裙裳跟前一一挑选着。
“真难看。”她的视线在那些衣衫上一一滑过,言语之间显然十分不满意,“尚服局的手艺竟都如此入不了眼了。”
那些拿着衣衫的宫娥们谁也不敢开口,都只是微低着头,默默端着手中的托盘。
而孟霜晚却越看越不满意,最终她走到最前方的那件衣衫跟前。
“拿剪刀来。”
身后的若月闻言一怔。
“殿下,您要剪刀做什么?”
孟霜晚却只说了句:“本宫叫你拿剪刀来。”
如今她的性子越来越古怪,不再如以往那般端慧贤良便罢了,就连成了王妃后的那种灵动爽利都没了。
现在的孟霜晚眉眼流转之间竟充满了骄纵霸道,丝毫受不得旁人的忤逆。
这些日子明义殿不知多少宫人因为一些小事不顺她心意便被重罚,接着遣离了明义殿。
这样的她,若月从未见过。
原以为她只是回到了以前的那样,可如今看来,只怕她在失去一部分记忆的同时,不知因着什么原因,竟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就连原本和孟霜晚极其亲厚的若月,都被她斥责了好几回。
如今的孟霜晚似乎无所顾忌,想做什么都随心而为。
就连在天子跟前,都是这副模样。
可偏偏天子丝毫不觉得她逾矩,反而十分享受她的骄纵,无论她做的如何过分,都从不苛责。
想着这些的若月,同时去取了剪刀过来。
在恭敬地呈给对方后,下一刻便听得“刺啦——”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那件做工精致,绣工精巧的团云纹葡萄绫齐胸便被一剪子毁于一旦。
殿内的宫娥见状都吓了一跳,可谁也不敢开口。
孟霜晚却似乎剪上瘾了。
她握着那把剪子,从第一件被她剪烂了的齐胸开始,一件件把那些裙衫尽数毁掉。
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她说自己没好看的衣衫后,天子下旨叫尚服局赶制的。
不想刚送来一日,便全都成了一片片破布。
在将所有的衣衫都剪完之后,孟霜晚才将手中的剪子随意一丢。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那剪子落在地上。
“没意思。”似乎这样都没办法让她高兴起来,她随口说了句,便往罗汉床边走去。
“梓童怎么了,不高兴了?”
这时从殿外入内的天子恰好听得她那句话,便开口问了句。
殿内众人眼见天子进来,纷纷跪下见礼。
顿时“陛下大安”的声音响彻整个寝殿,却让孟霜晚忽地蹙起眉心。
“吵死了。”她嘟囔了句,被已经走到跟前的天子听见。
“梓童不生气。”天子见她面上有些不耐,便转头吩咐众人离开,待殿内只余下他二人时,才重新看向她,“现在不吵了吧?”
孟霜晚这才面色稍稍好了些,随意嗯了一声。
从天子刚进来到现在,她连站都没站起来,更别说见礼了。
但天子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她温言问道:“适才听你说没意思,怎么,那么多衣裳都剪了,还不高兴?”
他方才便看见了那些被剪成碎布的衣裳,却完全不生气,反而关心对方高不高兴。
孟霜晚却没回复,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玩着炕几上的香炉。
天子见她不搭理自己,想了想便道:“过几日带你去行宫避暑可好?”
说起来也确实到了要去行宫的日子了。
可孟霜晚却果断拒绝。
“不去。”
天子便问为何不去,不是觉着宫中无趣吗?
孟霜晚却没给出不去的理由,只是随口说:“不去就是不去,就是不想去。”
看着她说话时又慢慢蹙起的眉,天子便知道她又不高兴了,于是忙道:“好好好,不去就不去。”
于是又问她想去哪里玩,自己都可以带她去。
孟霜晚闻言还真的认真想了很久,接着看向对方幽幽的双目。
“出宫。”她道,“臣妾想出宫看看。”
天子闻言一顿。
“出宫……去哪里?”
“哪都行。”孟霜晚道,“总比待在宫中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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