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宋卿源同柏靳很多时间都在说话,直至酒过三巡后,殿中开始歌舞,殿中的奏乐声也逐渐大了起来,殿中开始相互举杯饮酒,欣赏舞蹈等等。
这样的场合不算陌生,国与国之间总有往来,也总有使臣出访,但这次来得是柏靳,隆重,也要得体,更重要的是,得体里,也会有你来我往的相互交锋,试探,暗暗较劲儿,为自己争取筹码。
但落到柏靳和宋卿源处,就是相谈甚欢。
宫宴持续到亥时左右结束。
柏靳要在南顺京中呆段时日,本应当宋昭去送,但因为宋昭有些喝多,许骄只能自己去,“惠王先回吧,微臣去送殿下。”
宋昭要是在一路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反倒更恼人。
宋昭应当也知晓,没有拒绝。
许骄今晚没怎么喝酒,每回都是做做样子,沾了沾就停。宫中都知晓相爷不怎么喝酒,所以给许骄添的都是温水。
柏靳喝了不少,但在殿中和马车中都未失态。
柏靳这一行,在南顺京中至少要呆月余,无论他同宋卿源谈什么,都不是一两天能谈定的事情,也不会天天都谈。
这里是南顺,对方是客。
柏靳又是第一次到南顺,许骄不能冷落,便主动说起南顺京中和附近城池里有人文历史和风景名胜之处,柏靳在京中月余,总要打发时间的。
南顺书画在临近诸国都享有盛名,有许多书画大家,南顺京中的司宝楼就是专门从事珍宝拍卖,尤其是书画拍卖的,衣襟有几百年历史,柏靳最感兴趣的是司宝楼。
“正好去看看,许相可有时间一道?”柏靳相邀。
许骄委婉道,“惠王会同殿下一道去,这几日,下官在准备恩科之事。”
“也是。”柏靳温声,“这一路都有听人提起南顺这次恩科之事,听闻改动很大,许相是主考,想必要做的事情不少。”
恩科定在五月十九,差不多就是一个月后。许骄是恩科主事,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正好柏靳提起,许骄没多说,只道,“尚属初次,还未有定论。”
柏靳道,“最难便是变革,许相要同时负责春调和恩科,实属不易。”
许骄应道,“陛下信赖,许骄竭尽全力。”
柏靳忽然笑道,“元帝是很信赖许相,春调和恩科都交予一人去做,又是最容易出错的两件事,做不好,朝中上下怨声载道,做好了,也会有声音质疑,许相若非深得元帝信赖,元帝应当不会同时将这么重要的两件事都同时交给许相去做。”
他笑眸看她,后半句隐在喉间。这种信赖根深蒂固,不仅是元帝对许骄的信赖,还有许骄对元帝的信赖,不必担心万一搞砸其中一项,就会官职不保。
许骄忽然会意,抬眸看他,“殿下对南顺国中早前的事想必都很清楚了,做臣子的,此时当然要为陛下分忧。”
柏靳笑了笑,没有说旁的。
很快,马车到了驿馆。
驿馆掌吏已经在驿馆外迎候。
许骄陪同着一道入内,送至柏靳下榻的苑落,又随意寒暄了两句,正准备离开时,见苑中的小猫跑来了柏靳脚下,轻轻蹭了蹭。
许骄担心这只猫冲撞了柏靳。
却见柏靳半蹲下,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既而是眉心,既而是下颚,小猫舒服得“瞄”了一声。
这是典型的撸猫姿势。
许骄微讶。
柏靳起身笑了笑,既而入了苑中。
许骄不免多看了许靳一眼。
这人的确不冷清,而且刚才娴熟的手法,应当还是半个猫奴……
方才的小猫又蹭到许骄脚下。
许骄现在在鹿鸣巷有两只猫,许小骄和许小猫都在,这只小猫应当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猫咪味道,所以上前来。
正好柏靳回头看来,见许骄蹲下,也像他刚才一样摸了摸,挠了挠,小猫舒服得蹭她时,她微微笑了笑,轻声嘀咕着声音。
柏靳笑了笑,好像和早前一样。
***
宋昭不在,许骄送完了柏靳去驿馆按照,要向宋卿源复命。
许骄乘马车去了宫中。
都知晓京中苍月太子来,下榻驿馆后,肯定要有人回宫复命的,宫门并未落钥,许骄入内时,旁的朝臣早就离开了。
许骄去到明和殿时,子松正好在同旁的内侍官交待事情。
明日陛下会在明和殿见苍月太子,明和殿中需要连夜整理打扫一番。
子松见了许骄,连忙上前,“相爷。”
“陛下不在明和殿?”许骄意外。
宋卿源一日内的几乎多半时间都在明和殿,从明和殿离开后才会去寝宫歇息,眼下,还不到宋卿源平日歇下的时间。
子松道,“明日陛下要在明和殿单独见苍月太子,所以明和殿要连夜重新打扫,陛下先回寝殿休息了。离开之前是说,若是惠王来复命,请惠王直接去寝殿就是。”
但来的人是许骄。
许骄顿了顿,她从未去过宋卿源的寝殿……
眼下,子松在张罗着打扫明和殿的事,再加上相爷同陛下原本就走得近,子松根本没多想,就让内侍官领了许骄去寝殿,又让人先去寝殿处知会大监一声,相爷来了。
许骄有些懵。
她这么稀里糊涂去寝殿,是不是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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