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见他脸色铁青出来。
吓得赶紧跟上。
看到那道锦衣华袍身影出了苑中,许骄许久都未动弹……
真吵架了。
许骄身后,慢慢摘下玉冠束发。
她想解释,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最后又什么都不想解释。
她今日很累,脑海也满满都充斥着各种匪夷所思,还有数不清的零碎要处理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想再想,只想像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沙子里。
……
翌日,柏靳离京,邵德水率了鸿胪寺官员和宋昭一道从驿馆相送,一直送到京郊十余里处。
宋昭和邵德水都驻足,剩余的,会有鸿胪寺少卿亲自送到慈州。
双方互道珍重,也礼仪性约了日后出访。
最后柏靳一行马车缓缓驶离京郊,宋昭才松了口气,这差事儿结束了,他这个半吊子的使臣总算可以离京了。
明和殿内,宋卿源看着折子。
大监来道,“太子已经离京了,相爷没去送。”
宋卿源还有火气在,“你很闲?”
大监当即不敢再吱声。
分明先前还一直让人去问,谁去送了,就是绕着圈子想知晓相爷有没有去。
但他一说,反而又是一顿不满。
大监噤声。
接下来的几日,大监继续见证天子和相爷之间的冷战。
早朝也在冷战。
早朝后,相爷不会来明和殿,天子也不会宣见相爷,更不用说出宫去鹿鸣巷。
大监知晓这次天子和相爷吵得有些厉害。
又正好赶上恩科在即,相爷一整日都在政事堂和翰林院里。
恩科共分两轮,初试和综合试。
初试定在五月十七开始,因为涉及六部两寺,所以连续八日会一连有八场初试,而后休沐一日,再就是最后的综合试,综合试后第四日放榜,也就是六月初一公布名册,再过十五日,也就是六月中,会公布调任名册。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六月中旬,都是紧锣密鼓的恩科阶段。
忙是最好的调剂。
许骄仿佛回到最初的那段日子,也和早前一样,反正也想不透彻的就干脆不去想。
临到恩科前一日,傅乔回京了,小蚕豆高兴极了。
“怎么这么迟?”许骄记得她比预计得晚了近半个月。
傅乔一面抱着小蚕豆,一面朝她道,“阿骄,我见过母亲了,也同母亲说了很多事,我想去西关。”
西关?
许骄心底微微沉了下来,“西关偏僻……”
傅乔道,“西关有朱昀的家,我想,应当带小蚕豆去见见她爹爹的家人,早前总觉得远,但眼下看,远的不是距离,反而是人心,我想趁小蚕豆还小,去西关呆几年,其实如果朱昀还在,我们应当也去西关了。”
许骄咬唇,知晓傅乔这月余两月应当已经想清楚了。
“什么时候走?”许骄只是觉得长平离开,娘离开,如今又是傅乔。
“择日不如撞日吧,明日就走。”傅乔莞尔。
许骄微微顿了顿,笑道,“早去晚去都是去,去吧。”
傅乔放下小蚕豆,和她相拥。
许骄半蹲下,和小蚕豆齐高,“小蚕豆,你要离开干娘了,干娘舍不得你。”
小蚕豆扑到她怀中,“我也舍不得干娘,还有干爹。”
许骄愣住。
小蚕豆甜甜问道,“这几日干爹是不是很忙,我都没见他,我要走了,能见见干爹吗?我会想他的。”
许骄羽睫轻轻颤了颤,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
宫中,大监硬着头皮入了殿中,“陛下。”
宋卿源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折子,示意他说的意思。
大监躬身,“相爷送来的。”
宋卿源顿了顿,未置可否。
大监连忙上前,将手中的纸笺送上。
宋卿源没吱声,也没看。
大监只得退了出去。
良久,宋卿源才扔了手中的朱砂笔,目光盯在纸笺上良久,还是伸手打开。
——小蚕豆明日离京,想干爹。
宋卿源看了许久。
***
入夜了,傅乔都给小蚕豆洗完了澡,小蚕豆要睡了,小蚕豆揉了揉眼睛,“干爹怎么还没来?”
许骄歉意道,“他可能事忙,没来得及……”
傅乔看了看许骄,能猜到些什么,却没有戳破,而是朝小蚕豆道,“等你睡了,干爹可能就来,一睁眼就见到了。”
小蚕豆听话点头,“那我明日再见干爹吧。”
傅乔看向许骄。
许骄温声应好,伸手摸了摸小蚕豆的额头,“睡吧……”
话音未落,听苑外有说话声。
许骄微怔。
大监推门,宋卿源入内。
小蚕豆“嗖”得一声从床榻上坐起来了,“干爹!”
宋卿源上前,她朝宋卿源扑来,宋卿源一把抱住她,“有些事,来晚了。”
小蚕豆笑道,“我差点就睡了。”
宋卿源目光看向一侧的傅乔和许骄,问的是傅乔,“明日走?”
傅乔应是。
宋卿源吩咐一声,“大监,让人送一程,去西关的路不安稳。”
大监应是。
许骄看他,他没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