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刚好道,“等梁城巡察完,我正好送你回京,那时候差不多也该大婚了。”
许娇端起茶杯的手一抖……
还要和她一起在梁城巡察,还有和她一起回京……
许娇惊悚。
宋昭明显会错了意,得意道,“是不是很感动?放心吧,许娇,有我呢~”
许娇抓心挠肝。
宋昭微微低头,沉声道,“我不是那时候的宋昭了……”
许娇微怔。
恰好谷一泓上前,拱手作揖,“殿下,大人~”
“是差不多该走了吗?”许娇问。
谷一泓叹道,“可能要多留些时候,前方探路的禁军回来,
说雨势有些大,路上不好走,不如在这里稍后,等这朵云散去,反倒快些,也避免马车陷到泥坑里,耽误路上行进。”
许娇会意,“听谷将军安排。”
宋昭也没意见。
谷一泓又道,“雨势有些大,怕是要耽误些时候。”
许娇颔首。
只是谷一泓刚转身,宋昭叹道,“这么不巧~”
许娇心想,看看,什么叫立竿见影!
这才见到宋昭的第二日!
她这一趟离京有八.九日了,一直风平浪静,怎么一见到宋昭就滂沱大雨?
连行进都要暂停的那种倾盆大雨!
许娇心中轻叹,这一路去往梁城,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许娇心中嗟叹,一侧的宋昭也忽然沉默,没有作声。
许娇不知道他哪根筋又犯了……
宋昭在,就像一枚□□在一样,让许娇不安。
宋昭却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沉声道,“我想起了叔父……”
叔父?瑞王?许娇诧异。
宋昭目光落在茶杯上,淡声道,“四哥的生辰是六月,每年四哥生辰一过,我就会去梁城,见叔父,叔父的生辰在七月中。”
许娇微怔,但没有吱声。
宋昭继续道,“我怎么都没想到,叔父会谋逆,许娇,你知道小时候,他待我和四哥都很好,我和四哥都很喜欢他,那时候父皇严苛,叔父就像一盏明灯,为什么是叔父……”
许娇想起宋卿源对瑞王的态度,也大抵和宋昭一样。
其实相比起宋昭,最难接受,心中最难过,也最难抉择的,其实是宋卿源……
无论在何处,很少有人是绝对的好,或者绝对的坏,瑞王亦是。
人都是复杂的……
若是没有梁城驻军,当时梁城死伤的百姓无数……
许娇收回思绪,宋昭也没有再提瑞王之事。只是早前叔父和婶婶还在的时候,他每年这个时间前后都会去梁城看他;后来出了梁城之乱,他也零星一两年去梁城拜祭过。
除却他,不会再有人拜祭叔父和婶婶……
也大抵都是这个时间前后,宋昭叹道,“今年的雨水似乎挺多,往年没那么多雨水。”
他总是这个时候去梁城,所以清楚。
许娇忽然警觉,“沿路的雨水很多吗?”
宋昭点头,“是,我一路从慈州来梁城,这一路都在下雨,而且雨势有些大,应当有水位上涨,但是不明显,没什么大碍吧?”
宋昭见她认真。
“葡萄,把地形图拿来。”许娇唤了声。
葡萄很快折回。
宋昭诧异看他,“就雨下得久了些,会不会大题小做了?”
许娇目光落在地形图上,应道,“反正眼下都要在此处等,正好有时间看看,对了,殿下走得哪条路?”
从慈州到梁城有好几条路,尤其是中途又分不同的岔路。
宋昭仔细看了看,“我从这里出发,一路途径了这几处地方。”
许娇看他指尖依次指了好几处城池。
许娇诧异,“都在并江沿岸?”
宋昭轻嘶一声,“还真是……”
他自己都未觉察,只是哪里的路好走,就走哪里,但许娇这么一说,又从地形图上一看,还真的都是并江沿岸……
南顺临水而兴,是有名的鱼水之乡。
南顺国中的这条江叫沱江,沱江有不少分支,辐射国中许多地方。
宋昭从慈州走得路都是并江沿线。
并江沿线的城镇很少,人烟也少,所以雨一连下了十余日也没人关注。
梁城在沱江的另一条分支,互江上。
互江沿岸大都是冲击平原,人口众多,城镇诸多,若是一连下数十日的雨水,当地府衙和州郡都会引起重视。
所以,眼下的问题极有可能出在并江,而不是互江。
许娇娥眉微蹙,指尖不由沿着并江的河流走势依次往后衍生……
如果并江沿线一直下雨,兴许短时间内是看不出端倪的,因为雨水要靠缓缓积累。
并江沿线的地貌特殊之处,就在于山势险峻。并江沿岸的地势很高,即便水位不断上升,想要高出地面也很难。如果不是日日盯着,能难在短时间内看出端倪……
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江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处于互江的上游。
如果并江水势暴涨,势必发生改道。
如果并江短时间内水势暴涨改道,就极有可能在梁城附近的这处于互江汇流……
许娇脸色微变。
指尖所在的一处,恰好就是出京前,沈凌同她详细说起过的,梁城附近的水利工事没有完善的最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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