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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突过去与朝天汇合,青唯便难以为他解围。
    何况今日的死士与他们以往遇到的都不大一样,功夫高不提,他们竟不曾各自为阵,反倒通力协作,将通往断崖的一段路阻得水泄不通。
    青唯正想突围的法子,正这时,余菡或是知道自己留在此只是添乱,偷偷唤了声:“吴婶。”欲带着她撤回山下,另寻地方躲起来。
    她们所处地势本来很好,背贴山壁,巨木环立,这一动,却是好心办坏事,将自己彻底曝露给了死士。
    两名死士当即飞身跃出,要去挟她们作质。谢容与一剑挑开一支短匕,见状,剑身将凌空落下的短匕一接,直朝这两名死士抛去。
    死士在半空避身闪躲,有了这一瞬的空隙,青唯抽身而出,立刻拨开腕间囊扣,软玉剑出鞘,随着青唯腾跃的身姿,在夕阳下如一条染着血的银蛇,吐着信,袭向朝余菡奔去的死士。
    毒信到了近前,竟是锋锐难当,从死士喉间径自穿过。
    青唯收回软玉剑,当即斥余菡二人:“你们跑什么?回去躲好!”
    青唯这一瞬快如疾风的身手被余下死士尽收眼底,他们心知再这么周旋下去,等对方援兵到了,只会越来越不利。
    死士阵中,忽闻一声尖锐的哨响,死士们收身回崖,集合人力,扑向战至眼下已然力有不支的朝天几人。
    青唯暗道不好,他们打的竟是玉石俱焚的主意,要将蒋万谦扑下断崖葬身!
    青唯欲拦,奈何死士龌龊,竟留下几人借由余菡和他们缠斗。
    正是四面为敌,山野间忽然想起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蹄声如浪如潮,整个山间都在隐隐震动。
    青唯一愣,别过脸看去,只见山腰树影见,滚滚黑浪袭来。
    刺目的夕阳下,玄色袍摆上的雄鹰若隐若现。
    是卫玦带着玄鹰卫到了!
    他们来得比他们估算得还要更早一刻。
    祁铭目力好,展眼一望,立刻道:“卫掌使,西北夹角!”
    卫玦一点头,在马上张弓搭箭,三支利箭并出,带着破风之音,一下子射入三名死士的背脊中。
    与此同时,青唯也不迟疑,软玉剑脱手急出,借着这个时机就要破阵。
    然而死士们见玄鹰卫到来,竟是不乱阵脚,人群中,只听一声苍茫的高斥,死士像被什么激发了似的,再不顾策奔而来的玄鹰司,接连不断的朝蒋万谦、朝天、与三名玄鹰卫扑去。
    这副不顾生死的狂乱模样,令蒋万谦骇然惊叫,他觉得他再不能在巨石后呆下去了,他要立刻这个鬼地方,否则他迟早会被这些不要命的死士撞落崖下。
    左边一柄钢刀袭来,蒋万谦抱头堪堪避开,下一刻贴着崖壁,欲往卫玦的地方去。
    他这一动,彻底将身形曝露在外。三名死士立刻扑向他,朝天踹开两人,却不防第三人在坠落山崖时,手指勾住了蒋万谦的衣衫。
    蒋万谦被他一带,脚后跟一滑,径自滑落崖下。
    朝天见状根本来不及多想,他疾扑而出,在半空捉住蒋万谦的手腕,右手将长刀楔入断崖的石缝中。
    青唯已经杀进来了,见此情形,心几乎空了一瞬。
    好在她尚是镇定,软玉剑挥开袭来的死士,奔去断崖,朝下望去:“朝天?”
    两人一刀在崖下丈尺处摇摇欲坠。
    青唯道:“撑住,我救你上来!”
    可是就在这时,石缝中传来一声崩裂的金属鸣音。
    是了,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一柄楔入石缝的刀又能撑多久呢?
    “少夫人!”
    这时,朝天道。
    他是惜刀人,最是知道手上这柄钢刀究竟能支撑多久。
    他看了吊在自己身下的蒋万谦一眼。
    他说过一定要把这最重要的证人带给公子和少夫人的。
    他也是长渡河的遗孤,责无旁贷,说到做到。
    朝天吃力着道:“少夫人,接着。”
    说着,他手臂充了血,根根青筋暴露,徒手拎起蒋万谦,往上一抛。
    青唯的软玉剑已经出了手,见蒋万谦被抛掷半空,只能先缠住他带回崖边。
    然而就在这一刻,楔在石中的钢刀终于争鸣一声崩断了。
    刀身裂成两半,再无力护住惜刀之人。
    暮风烈烈拂过,夕阳为山崖镶上金边,崖边刀鸣余音未歇,朝天已连人带刀,跌落山崖。
    第113章
    (五日后)
    上京,紫霄城。
    “……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当年竹固山山匪一死,朝中其实有人提出过异议,不过……官家知道的,没顾得上,加之剿匪令一年前就下了,剿匪兵马师出有名,朝廷便没有过多追责。”
    宣室殿上,大理寺少卿孙艾向赵疏禀道。
    上溪县令骤死,县衙师爷带兵与巡检司发生冲突的消息昨日一早就传到京里了。乍闻此事,满朝文武俱惊,连着两日早朝都等着嘉宁帝诘问,这位年轻的皇帝却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召集了一干重臣于宣室殿中议事。
    “好在玄鹰司赶到及时,虽有死伤,多是县衙中的暴徒,想必有昭王殿下与玄鹰卫在,善后勿需担心。”孙艾继续说道,他没提昭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陵川,更没有过多揣测玄鹰司此行与竹固山山匪之死的关系,玄鹰司本就是天子近卫,他们行事的道理就是天子的道理,只要不曾逾制违律,言官都不会多说两句,更莫提他们这些臣下了,“只不过,洗襟台刚开始重建,边上不远的上溪却出了这样的事,影响终归不好,臣以为,虽有玄鹰司、巡检司善后,各部衙还应当从旁帮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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