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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与环目扫过众人,觉得他们不必如此。
    其实还有一条很关键的线索被他压在了心中,他适才本想说的,仔细思量一番,到底没提,只道:“就审到这,回吧。”
    玄鹰司今日是跟陵川州府借的地方,出了公堂,一名候在外衙的官员急忙迎上来,先拜了拜,“殿下审完案子了?”随后解释,“州尹大人外出办差去了,殿下有什么吩咐,指使下官也是一样的。”
    这名官员姓宋,是陵川齐州尹身边的长吏。
    谢容与还真有差事要吩咐,顿住步子,“本王记得巡检司、左骁卫到了东安后,在西郊二十里的蒙山营扎寨?”
    “殿下说的是。”这个宋长吏一点即通,“殿下可是要见曲校尉与伍校尉?下官这就命人通传去。”
    谢容与想了想:“让巡检司的人来就行了。另外把近十年上溪官员吏胥的任免记录,人事存案一并送来归宁庄。”
    这些卷宗玄鹰司上回查孙县令、秦师爷,已经要过一次了。
    宋长吏熟门熟路地道:“是,下官这就去整理,只要是与上溪县衙近十年人事任免有关的,包括吏胥生平、犯案及立功记录,下官都送去庄上。”
    谢容与看他一眼,微颔首,往衙外走了。
    卫玦跟在谢容与身后,对宋长吏道:“今日多谢州府借玄鹰司地方。”
    “卫大人哪里的话。”
    宋长吏客气一番,把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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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审案的过程虽曲折,好在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回到归宁庄,玄鹰卫各司其职,梳理证词、调兵追捕要犯,很快各忙各的去了。州衙的宋长吏动作也快,谢容与刚到书斋,他就把整理好的卷宗陆续送来了。
    其时正午刚过,谢容与却也不歇,将卷宗逐一分好,径自坐在案前翻看起来。
    青唯也在书斋里,她在桌前总坐不久,好在谢容与知道她的癖性,在地上为她搁了蒲团。她左右无事,盘腿往蒲团一坐,顺手也捞过一份卷宗。
    不一会儿,德荣叩门进来,将一碗药搁在书案上,躬身道:“早晚两道药,早间一道耽搁了,公子快些补上吧。”
    谢容与颔首,一口将药饮尽,“朝天怎么样?”
    “好多了,高热也退了,晨间醒过来,精神很好,还与小的说了好一阵话呢。”德荣说着,又放了一碟新鲜的荷花酥在案头,“今日公子回来得早,小的已吩咐厨房那边备膳了,公子与少夫人过会儿是回拂崖阁用膳,还是就在书斋里用?”
    谢容与看青唯一眼,见她盘腿坐着,一副懒得挪地方的样子,“就在书斋。”
    德荣称是,顺势将药碗收了,退出书斋。
    卷宗上的文字艰涩难懂,青唯也是念过书的人,小时候《论语》、《孟子》她是被温阡逼着诵过的,可眼下一页还读完,三行眼晕,十行脑胀,青唯觉得自己三页之内必被放倒。
    也不知道谢容与成日成日地翻卷宗,究竟是怎么看下来的。
    她思及此,忍不住偷偷看了谢容与一眼。
    他昨晚被她闹了一场,没怎么睡好,眼下手边搁着一杯酽茶,已快吃尽了。
    青唯想起谢容与刚服过药,眼下却吃这么浓的茶,会不会对身子不好。
    不是说他的病还没养好么,他这病少见,也不知该是怎么个调理法。
    德荣真是,让她照顾他,怎么连方法都不与她说。她又不会照顾人。
    “看不进去就去歇会儿,看我做什么?”谢容与将手里卷宗翻了一页,目不离书,说道。
    青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看进不去?”
    谢容与扫了她手中卷册一眼:“一页序言,你看了快半炷香了。”
    青唯也不含糊,将卷册往边上一搁:“不看了,这些读书人写的公文,掐头去尾,言简意涩,好像多写一个字要让他赔一两银子似的,太难懂了。”她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我出去一会儿。”
    言罢,不等谢容与回答,已然推门离开。
    青唯是出去找德荣的。
    她在依山院转了一圈,没寻到德荣踪影,想是朝天伤势未愈,德荣去照顾他了,于是转身去了药房。
    药房里只有韩大夫在。
    韩大夫正是近日为朝天看诊的大夫,是以青唯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一见她,连忙拜见道:“少夫人。”
    药房内药味浓郁,甘苦掺杂,青唯犹豫了一会儿,说明来意:“大夫,我想跟您打听打听我官……殿下他的病症。”
    她又顿了顿,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这番话有点难以启齿,“是这样,殿下他病了好几年了,近日贴身的丫鬟不在,又总这么操劳,我……担心他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病势反复,所以希望大夫指点一二,该怎么照顾殿下……譬如什么时候该服药,有什么忌口,素日都该注意什么。”
    韩大夫愣了愣,恍然道:“少夫人是为这事来的?”
    早在一日前,德荣就叮嘱过他了,“要是我家少夫人问起殿下的病症,劳烦大夫只管往‘心病难愈’的份上说,万不能让夫人知道殿下的病已经好了。”
    韩大夫虽没问明德荣为何要这么做,但他年过半百,家中夫唱妇随,小夫妻间那点蜜里调油的意趣,他能不懂么?
    “这……殿下这病的病由,少夫人该是知道的吧?”韩大夫道,“起因虽是心病,但心病过重,长此以往,就在身上留了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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