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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唯道:“师父昨晚说让我随您去中州,就是为了去取《四景图》?”
    岳鱼七颔首,“对,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由你我去办最好。”
    卫玦道:“岳前辈所言有理,眼下玄鹰司在东安办案,曲不惟、章鹤书等人定然有所警觉,玄鹰司此刻如果有大动作,怕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岳前辈功夫高强,行踪隐秘,如果由您出面盗取《四景图》,必能令他们防不胜防。”
    齐文柏道:“曲不惟私宅的位子,在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沿途业已安排了人手侧应,只要岳小将军与温姑娘能顺利将《四景图》取回,罩上沈澜留下的覆画,我们定能取得曲不惟的罪证。”
    岳鱼七点了点头,他随即起身,对青唯道:“事不宜迟,你准备准备,我们眼下就动身。”
    青唯一愣:“眼下?”
    岳鱼七看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青唯抿着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不愿,就是觉得……太仓促了,她还以为怎么都要明日才与官人辞别呢。
    岳鱼七将她这副不舍的样子尽收眼底,又看向谢容与,“你呢?你也有异议吗?”
    谢容与看青唯一眼,默了一瞬,“眼下就走确实太仓促了,小野的行囊半点没收拾,不知岳前辈可否容我们半日,今日暮里再动身?”
    岳鱼七看看谢容与,又看看青唯。
    不是说都成亲一年了,怎么还这么腻乎,当年岳红英嫁给温阡,也没见难舍难分成这样。
    他冷哼一声,踱步往外而去,“那就酉时正刻,多一刻都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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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的行囊只收了衣物,小的这一包除了银票,还备了绳索、匕首、伤药,解毒散,还有以防万一的毒药和易容粉,该是不缺什么了。”
    夕阳西下,马匹已经套好了,德荣说完,帮青唯把两包行囊系在鞍鞯后。
    谢容与看着青唯,为她罩上新制的斗篷,斗篷薄如蝉翼,与盛夏相宜,“本来想找个好铁匠为你打把重剑的,可惜没来得及,我这把剑你且拿着,军器监的名品,多少比外头买的要趁手些。”
    青唯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剑。
    谢容与又道:“在外不比家中,虽然有岳前辈在,往来数日风餐露宿,一定照顾好自己。”
    青唯道:“好。”
    “如果取不来四景图,”谢容与稍稍一停,“也不要勉强,我总有法子往下查,你且记得,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重要。”
    青唯抬眼望向他。
    暮风拂过,带起霞色点点落进他的眼中,温煦得像月下静湖。
    对上她的目光,谢容与温声道:“怎么?”
    青唯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巷口的马打了个响鼻。岳鱼七一刻前就在巷子口等她了,青唯看了眼天色,说好的酉时正刻,容不得她耽搁。
    青唯又看谢容与一眼,“那我走了。”
    谢容与“嗯”一声,“快去吧。”
    青唯将长剑与行囊一并系在鞍鞯处,牵着马往巷口走。
    谢容与看着她的背影,默了片刻,唤了声,“娘子。”他没有说太多,顿了顿只道,“娘子,早去早回。”
    青唯的身影一下顿住。
    她忽然折返身来,还不待谢容与反应,一下便撞进他怀中。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仿佛不这样告别,她就走得不甘心似的。
    谢容与愣了愣,片刻很温和地笑了,伸手将她环住,“我送你到城外吧。”
    青唯从他怀里仰起脸,“真的?”
    “真的。”谢容与的目光静得像水一样,“只要娘子开心,怎么都行。”
    青唯正要开口,巷口岳鱼七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嘶”一声,“你俩是被捆仙锁锁在一起,天上不劈个雷,分不开了是吗?”
    青唯听得这一声叱骂,终于从谢容与怀中退开,“别送了,我自己能走,要是惹师父不开心,以后……反倒多麻烦。”
    她朝骏马走去,利落翻身而上,回身对他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把四景图取回来。”
    长巷中传来清脆的打马声,青唯策马朝巷口奔去,一袭青裳在夕阳下翻飞如浪,像翱空的翼翅。
    谢容与凝目看着。
    他在辰阳山间邂逅的青鸟终于长大了,化身为鸾,不再彷徨流浪,无枝可栖,她会振翅苍空,亦会回到他的身边。
    第149章
    (上京,紫霄城)
    “章大人,仔细槛儿。”
    一场急雨刚过,上京就出了大太阳,曹昆德引着章鹤书往元德殿去,见地上水渍未干,出声提醒。
    前日是皇后的生辰宴,章鹤书有事未至,赵疏于是特批给章鹤书两日休沐,准他进宫探望皇后。
    到了元德殿,章鹤书依规矩向章元嘉见礼,章元嘉忙道:“父亲快快请起。”又吩咐,“芷薇,快赐座。”
    她近来害喜的症状减轻,脸上有了气色,虽然尚未显怀,身子已丰腴了起来。
    芷薇为章鹤书端了一碗解暑的莲子羹,章鹤书接了却不吃,反是看了章元嘉一眼。章元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屏退了侍婢,端正坐好,声音微微压低,“父亲有什么话,说来便是。”
    章鹤书沉默片刻,“嗒”一声将羹碗往手旁一搁,“你是皇后,这事按说轮不到我一个臣子来教训你,可你实在……实在太不像话了!有了身孕非但不第一时间告诉官家,还四下瞒着,若不是官家自己觉察,你还打算把这事藏多久?往大了说,这就是欺君!我从前都是怎么教你的?皇后除了是帝王之妻,还是一国之母,既然享万民供奉,肩上就要扛得起担子,哪怕有委屈,咽不下也得咽,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官家置小儿女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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