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咽了下口水,今日是他第一次回话,不熟悉也在所难免,不过他没想到皇上挑的错却不是他忐忑到哆嗦的语气,而是对长公主殿下的称呼。
皇上的心思太难琢磨,他握了握拳,佯装镇定道:“回皇上,贺姑娘……”
这次皇上没有再说什么,他便继续说道:“贺姑娘明日要将亲手绣的绣品送给太后娘娘。”
萧越的手微微顿了下,好整以暇道:“什么东西?”
“是一个手帕……”
“没了?”萧越忍不住问。
“还有一个香囊。”
“都是送给太后的?”
“都是送给太后的。”
萧越的指尖轻轻敲了敲书案,低声道:“行了,下去吧。”
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走出含元殿,心中暗道好险好险,幸好皇上没有因为他说错了话便打他板子,不然便要见血了。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屁股,有些怜悯贺眠眠。
皇上居然不承认她长公主的身份,可是……圣旨是皇上亲自拟的啊!
不过这都过去好几日了,宫中也没有传出要举行册封大典的消息,连宴会也没动静。
难道贺姑娘的身份要一直在宫中藏下去,做一个养在深宫、只有宫中之人才知道的长公主?
他摇摇头,叹息着走远。
看来贺姑娘的好日子不长了啊!
含元殿中,萧越静了许久,垂眸将手上的东西亲自归置好,没有假他人之手。
王公公已经侍候他许久,自然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此时心境便于整理前朝之事,所以依然站在原地,袖手旁观。
“看来是朕太久未出现了,朕的好妹妹居然忘了朕。”萧越微微一笑。
王公公一愣,斟酌片刻,没敢开口。
“明日该去寿安宫请安了。”萧越施施然站起身,往床榻走去。
第6章 进宫第六天
次日一早,贺眠眠被窗外的喜鹊吵醒。
喜鹊叫代表吉祥喜庆的兆头,寒星很高兴,见贺眠眠已经起来了,她连忙上前。
“殿下,您不再多睡会儿?”寒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贺眠眠虽然还有些困倦,但是依然坚持起身,反正再睡也睡得不安稳了,索性去梳洗。
今日时候还早,贺眠眠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只是该穿衣裳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皇上到底赏了多少件衣裳,她这几日每日都穿的不一样,绛紫色、靛青色、鸦青色、桃红色……颜色要么格外老成持重,要么格外水嫩鲜亮,奇奇怪怪的颜色她穿了个遍。
贺眠眠看了半晌,指了件稍微正常的水红色的,如果忽略裙子上绣了整片的黄色菊花,这件衣裳便是这几日穿的最好看的了。
她叹了口气,没忘将手绢与香囊放在衣袖中,举步往寿安宫正殿走去。
“眠眠今日穿的不错,”太后见她坐下,略略打量她一番才笑道,“幸好哀家看不见裙子。”
贺眠眠脸一红,噘着嘴侧身道:“母后又打趣眠眠,眠眠不陪您用膳了!”
这几日相处,彼此都亲近了许多,太后见状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心花怒放,搂着她哄道:“哀家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贺眠眠抿唇一笑,摸了摸袖中的东西,正要送给太后,没想到太后已经拿起了筷子,她只好收了起来,想着等用过早膳后再送。
她藏着心事,用膳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太后瞧了出来,担忧问道:“眠眠,今日的膳食不合胃口?”
贺眠眠摇摇头,见太后还望着她,索性直接将手帕和香囊从袖中掏出来,甜甜笑道:“母后,这是眠眠的心意。”
寒星适时开口:“太后娘娘,殿下绣了好几晚,眼睛都快要熬花了。”
贺眠眠娇嗔道:“多嘴什么。”而且哪有好几晚,一晚而已。
太后眼珠不错地望着绣品,连声说好,听了寒星的话又皱眉:“急什么,难道哀家还缺你一个手帕?”
“眠眠想早些送给母后,”贺眠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眠眠的女红比不了宫中绣娘,权当是做女儿的心意。”
“说的什么话,”太后喜道,“这是你亲手为哀家绣的,哀家高兴还来不及。”
太后看了又看,没交给侍女,反而亲自放在袖中,一瞧便知是真心喜欢。
贺眠眠放下心,正准备笑容满面地催促太后用膳,一道冷隽的声音传来:“又有了什么好事,母后竟笑的如此畅快。”
贺眠眠惊得起身。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萧越道了声免礼,见贺眠眠咬唇坐下,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喝了杯清茶抵挡喉间的干渴之意。
“快过来看看,眠眠亲手为哀家绣的,”太后不住地炫耀,“这是手帕,这是香囊,绣的都是牡丹,真真是栩栩如生。”
萧越将视线放在绣品上,若有所思。
贺眠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见他有开口的意思,连忙道:“母后别夸了,再夸眠眠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脸色微红,捏着的筷子发出几声轻响,似乎是真的不好意思。
太后嗔怪道:“谦虚什么,哀家的女儿女红好,哀家自然要让人都知道。”
萧越淡淡一哂,索性顺着太后的话夸赞道:“母后说的极是,朕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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