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抱紧贺眠眠, 刚走?出月亮门便听见昭昭呼唤贺眠眠的声音。
他拧着眉低声训斥:“不许再说话。”
“为什么呀?”昭昭有些不理?解, 看?向他怀中才明白过?来, “哦, 姑母睡着了。”
萧越懒得与他解释,大步迈过?他往正殿走?去。
昭昭还在叽叽喳喳:“可是叔父,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能抱姑母……”
“闭嘴!”
他凌厉地吐出两个字, 昭昭吓得哆嗦,马上不敢说话了,小跑几步跑到正殿,对太后喊道:“姑祖母!姑母睡着了!”
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又大声说话了, 连忙捂住嘴, 跑到一边找星星玩去了。
正品着茶的太后一怔, 睡着了?什么意思?
不等她问, 萧越便抱着贺眠眠抬脚进了殿,神色淡淡地解释道:“眠眠淋了雨, 额头有些烫,方才晕过?去了,所?以才耽搁那么久。”
太后也?顾不得说他抱着贺眠眠了,将茶盏放下便上前,摸了下贺眠眠的额头,神色焦灼道:“怎么这么烫?”
萧越不想再说话,将她抱到寝殿中,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没有假他人?之手。
方才下雨的时候宫侍便关了窗,萧越有些不放心,又亲自去查看?一番。
太后急匆匆地进来,也?没管萧越在做什么,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涨红的贺眠眠。
她青丝半湿,额前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许是不舒服,她不安地揪扯着锦被,低声喃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太后正想凑近仔细听,侍女?拿来了干净的换洗衣裳。
萧越自觉地出了寝殿,却没离开,默默地听着殿中的动静。
昭昭也?好?奇地上前,凑近仔细听,只是听了半晌也?觉得静悄悄的,不由得狐疑道:“叔父听得见吗?”
自然是听不见的,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萧越叹了口气。
昭昭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跑远了。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萧越拦住他要进殿的动作,轻飘飘道:“等着。”
这位太医恰巧是上次在绾棠斋为贺眠眠诊治的太医,是见过?他是有多紧张那位长公?主的,今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纳闷,长公?主殿下不是生病了吗?皇上怎么还这么淡定?
片刻后,侍女?推开门,道:“娘娘让太医进去。”
萧越点头,这才将横在太医面前的手收回去,目送他进入寝殿,自己却没动。
望了一会儿殿中的情况,等太医收回诊脉的手,他终于进去。
“殿下骤然受了凉,身子有些受不住,不过?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便好?了,娘娘放心,”太医又看?了眼?刚进门的萧越,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皇上放心。”
萧越颔首,将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才上前。她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裳,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一些,没有再不安地揪着锦被,眉眼?平和,瞧着已经并无大碍。
太后这才发现萧越还在,意外道:“今日不忙吗?”
萧越知道自己不能多待,颔首道:“儿子这就回含元殿。”
他步伐极快,出了寝殿见到昭昭和星星,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不要打?扰姑母,她生着病。”
“啊?姑母生病了?”昭昭这才反应过?来,就要往寝殿里冲,萧越拦住他。
“朕方才说了,不要打?扰她,”萧越压了压眉心,少有耐心道,“你听没听见。”
昭昭也?拧起两条小眉毛,反驳道:“可是姑母现在不是正需要人?陪吗?叔父不陪便算了,拦着昭昭做什么?”
说完他便牵起星星的手,神情认真?道:“走?,哥哥带你找姑母去。”
萧越心中一沉,他也?想陪她,可是他没有理?由,他也?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是眠眠一定会难过?。
他不能让太后发病,不能让眠眠伤心,他左右为难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正殿枯坐半晌,等听到昭昭略带惊喜地喊着“仙女?姑母终于醒了”,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出寿安宫。
回到含元殿,他望着一摞折子,本想批阅,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索性丢开,吩咐道:“将安乐伯召过?来。”
不多时,陈若白进了含元殿,恭谨地行礼,心中又有些纳闷为何会召他前来,难道是因为今日赴约一事?
正这样想着,坐在上首的人?便问:“今日眠眠淋了多久的雨?”
原来是这件事,寿康宫与寿安宫离得近,是以有些动静不想知道也?会知道,叫了太医的事情他自然也?清楚,此时明白过?来,他回答:“约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顿了下,他关切道:“殿下生病了?”
萧越嗯了一声,淡淡道:“有些发热,现在好?多了。”
陈若白张了张口,本想问要不要再关心一句,看?了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萧越,便知道自己不该再多问了。
殿中一时静谧下来。
萧越思量片刻,打?破了沉默:“朕召你前来,是有件要事……朕想将你调到姑苏做知州。”
陈若白抬起温润的眼?,平日里一派温和的人?,神情中终于多了一丝热切。
他现在是正五品的京官,知州是正五品的外官,看?似是平调,实则是暗升,只要在姑苏做几年知州,慢慢往上升到姑苏刺史,有了政绩,再调到京中之后,便是位高权重的正三品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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