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皙向她看去,却见她冲他摇了摇头,“不可。”
念皙急忙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她伤得很重,而且伤到了心脉,他目光一沉,往她身体中注入一股气暂时护住她心脉,这才站起身看向罪魁祸首。
“你敢伤她。”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里都带着逼人杀意,“我要你死。”
许昭月捂着被打伤的肩骨,这只曾经与她出生入死的灵兽,如今却扬言要她死,她觉得无比可笑。
许昭月很清楚,她不是念皙的对手,他说要杀她,就是真的要杀她,不会留一点余地。
念皙掌心聚气,那一张俊朗的脸冷若寒霜,浑身杀意凝结,他脚边的绿草都未能幸免,被他的杀意所伤,一株接一株枯萎。
许昭月不想死,她知道求饶没有用,她也不会求饶,这个灵兽不会跟人讲道理,她只有用非常之法才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在念皙出掌之前,许昭月突然笑出声来,她笑得很嘲讽,“念皙?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是云乔皙吗?念皙念皙,是让你时刻记着她的意思?你被人叫了这么多年念皙,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原本的名字。”许昭月顿了一下,沉声道:“恩赐。”
念皙浑身一僵,他目光凌厉向许昭月看去。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她能察觉得到念皙的分心,修炼之人最讲专注,一个凝神聚气要杀人的人可不能分心,搞不好会被气反噬。
许昭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姜梦予师姑的灵兽,姜梦予师姑在百年前身死,我却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活着?主人死,灵兽也会一起死的,我猜,是姜梦予师姑临死前救了你。她如此费心救你,却不知你一转眼就认了别的人为主人,灵兽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你如此叛主,不怕遭天谴,不怕你前主人死不瞑目吗?”
“我从未叛主!”他低声吼道。
他的气息明显乱了,想来这些话对他的刺激不小。
“你从未叛主?你如此护着云乔皙,不惜为她伤人,为她鞍前马后,甚至抛弃你主人给你取的名字,接受你的新名字,分明就已将她当成了你的新主人,你这还不是叛主吗?”
许昭月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凌厉。
念皙目光死死盯着她,眼底像是凝了一团火,他掌见凝聚的气却渐渐散了,手臂在隐隐颤抖。
看样子,许昭月这些话给他的冲击不小。
一阵风吹来,草叶被吹得摇摇晃晃,风声撞击着岩石,发出呼呼的声响,头顶云层骤然间凝聚,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吹来的风渐渐变了,好似变成了一股股强大的气流笼罩在每个人周围,在场众人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许昭月眯着眼睛,迎着风吹来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空间骤然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扭曲成了一汪竖直的湖面,湖面上还有片片涟漪向远处扩散。就在涟漪的最中心,空间骤然破开一条口子,有个瘦削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只觉一股清淡的茶香味扑向人面。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在腰间随意系了一根带子,头上只用一根简单的木钗束缚住头发。他长了一张清隽的脸,皮肤细腻光滑,显得很年轻,他的穿着也过于简单朴素,然而他身上却自带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属于强者威压感逼来,许昭月甚至能感觉到胸腔中嗡嗡嗡的震动声响。
大乘期的强者,已经不需要用任何花里胡哨的华丽防御外衫作为装饰,他的强大就是最好的防御。
这人出现的那一刻,许昭月感觉身体里那股灼烧的痛感愈发强烈。属于姜梦予的记忆一段段翻涌而上。
她五岁的时候从家里逃出来,遇到云游四海的阳城老祖,他给了她一个馒头,她可怜兮兮拽着他的裤子让他带她离开。
她被阳城老祖带到了清虚派,他亲自教她修炼,手把手教她如何打坐,如何运气。在望月峰的山崖间,到处都是她修炼的痕迹,他会足见轻点负手站在望月峰最高的岩石上,对着刻骨修炼的她说:“不够。”
“不够。”
“不够。”
“还是不够。”
“你要变强,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你只有变强才是唯一的出路。”
是,要变强,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有和师祖并肩而站的底气。
她叫他师祖,可是师祖却过于年轻过于好看了,他总是不苟言笑,他身上总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气息。
她喜欢他身上那清淡的茶香味,喜欢他不留余力教导她的认真模样,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对他崇敬,心生爱慕。
后来,他安排她去不周山斩杀烈焰兽,他告诉她,这是她最重要的一次历练。烈焰兽太过凶猛,她本以为会与它同归于尽,可没想到最后一下,她力量爆发,一剑贯穿了烈焰兽的胸膛。
她没有死,她将烈焰兽斩杀在剑下,然而却内丹尽碎,她以为她碎了内丹成了废人,却不料一股冲天的法力却在她神室中凝聚。
内丹破碎,结婴而生。
原来斩杀烈焰兽是她夸向元婴期而渡过的劫,从此她便真正迈入修仙世界的强者之列。
在她成功结婴修为大增之时,阳城老祖自虚空中踏出,师祖总是神出鬼没,她早已习惯,并没有觉得意外。
“师祖,我已到元婴。”她一脸兴奋告诉他,“烈焰兽已被我斩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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