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这才松了口气,抱拳道:“总算不辱使命。”
“进屋说话。”
一起进了书房,小青把门关上,只留双胞胎和青山在屋里。
“大房屋里有个叫翠巧的二等丫鬟,如今只剩下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按照小姐意思,我请郎中给老太太看了病,又把老太太接到我们那一大院子里,和京鼎楼、大亨楼的几个跑堂伙计,还有几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婆子们在一块,互相照应着。”
这京鼎楼和大亨楼,一个是盛京最有名的酒楼,一个是盛京最大的赌坊。看来青山差事办的不错。
“老太太如今已经知道,是小姐您接济的她。相信不日就会告诉她的女儿知道。”
“青叔可是亲口跟老太太说的,你与我的关系?”
“哪能。是老太太跟同院的邻居打听,这才知道的。小姐不是说了,刻意告诉,显得别有用心。想法让她自己知道,那她才会感恩戴德。还有二房那个二等丫鬟巧夏……”
青山此行,共笼络京鼎楼、大亨楼跑堂小厮若干,大房和二房两个常在主母、小姐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两个。
还有三名浣花坊的姑娘。
青山说,这三个浣花坊的姑娘愿意投靠倒是意外。
他院子里有个婆子,以前救过路边晕倒的姑娘,对这姑娘有过一饭之恩。
没有贵贱之分的职业,只有贵贱之分的人品。姑娘虽卖身风月场所,但心却是不脏。这些年一直供养着老婆子,早把老婆子当亲娘看待。
听说青山把老婆子原本住的那“贫民窟”里的人都收留在一个新院子,给了他们活路,便感恩戴德,一心图报。
青山按照楚灵玥之前吩咐的,说他隶属于一个叫“百晓生”的江湖组织。门主时常约束门人要多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看见穷苦人定要出手相助,看见那些个贪官污吏,就要为民除害。
那姑娘便表示,虽出身贱籍,却也愿为青山和门主效力。她在坊里还有两个生死姐妹,也一同投靠在“百晓生”下。
楚灵玥满意地笑了笑,“青叔这差办的极好。看来我这百晓生大长老之位,非青叔莫属了。”
“小姐说笑。都是小姐谋划的好,青山只是依照小姐命令行事。对了小姐,那三位姑娘此次,倒是带来一个消息,相信对小姐有用。”
便把姑娘告诉他的话,一字不差地给楚灵玥复述了一遍。
楚灵玥听后一讶,思虑片刻,才道:“这京西道转运使哪有那个胆量,敢买卖京官。必是上面有人指使撑腰,他不过是当个引桥搭线的中间人。想来吏部也是不干净的了。”
“那这消息……对小姐没用?”
“有用。”楚灵玥笑道,“这消息,来得巧,正逢时。青叔,你又立一大功!我这就给白公子写信,有劳青叔代我转交给金玉斋的掌柜。还有,回去记得打赏三位姑娘。”
那京西道转运使喝醉了酒,在妓子面前口无遮拦。虽然姑娘们套不出他上面的人,但想必以世子和白家的能力,将其揪出一网打尽,自是不难。
世子刚坐上左都御史的位子,正是需要做出政绩,以安人心的时候。甭管这条消息对世子有用没用,她先送出去,也算是表个忠心。
楚云荣拦住她,“你的手,怎么写字?你来说,我来写。”
……
世子府。
“世子!楚姑娘来信了。”
白浔急吼吼步入书房,手中信笺献宝一样,递到南宫琰面前。
南宫琰正在翻看卷宗,被他一挡,眉头微皱,抬头看他。
“哪个楚姑娘?”
见世子一脸茫然,白浔心里默默为楚灵玥掬了一把同情泪。
世子前脚还命我把人家姑娘安排的明明白白,后脚就把人家姑娘忘了,亏得人家姑娘还想着一心图报呢。
“聪辩先生。献秦破弩的那位!”白浔又补了一句。
“是她?”南宫琰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写信?”
白浔不是说她再困难也不向他们寻求帮助吗?
所以金玉斋半年都没有信传回。
这盛京有多少想找他南宫琰帮忙的,即便是没事也得找点事。
莫非她现在,终于“开窍”了?
“好事。世子还是自己看吧。”白浔故意卖个关子。
南宫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拆开封,信笺上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于眼前。
“臣女恭贺世子,晋都察院总宪。臣女闻京西道转运使近日在浣花坊,常与地方官吏商谈买卖京官之事。万望世子明察,恐迟则生变。”
这是……
线报?
南宫琰眉峰一皱,“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知道浣花坊的事?”
显然白浔也是看过信的,只能摇摇头说不知。
信中最后一行字曰:“如能为世子分些小忧,不胜惶恐。”
南宫琰看着这最后一行字,眉心舒展,眼里也渐渐有了些许笑意。
这小丫头。
半年多不见其人,也从不曾主动联络,以为自此渐渐淡出他的视野,从此不再有瓜葛。
方才接到她的信,也本以为是同那些俗人一样,忽然开了窍,也想找点什么理由,假借求他办事,实则借机攀附。
原来,是他想差了。
她突然冒了出来,竟是为他查察朝廷吏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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