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宝可太痴迷这种感觉了。
如今被老师嫌弃,赶紧辩解:“我家里没水,我奶才不给我洗的,我其实可爱干净了。”
楚河表示不信。
不过,说家里没水倒也是一个原因,整个保育院的小孩子,大多都不怎么干净。
很重要的一点,水龙头这种东西,一般家属院是没有的。倒不是说现如今还没有水泵,但那玩意耗电,军区舍不得啊!
吃饭都还是问题,为了省力气就花钱用电?
没得这么糟蹋的。
这里就牵扯到资源匮乏和人们的生活理念不同了,但是,反正如今住着楼房,过的生活还是老样子。
而在家属区,一般楼下会有几个压水井,用起来排队不说,想把水往楼上带,依旧需要力气。
而军区里的男人们也不是天天都能正常时间回家的,或者回家时一身疲惫,家里人也不舍得让他去为几桶水上上下下的爬楼梯。
这就导致了家家户户生活用水还是有些节省的,至于洗衣服,春夏秋冬都在压水井旁边,大家一起洗,一起聊天。
对于大部分人来讲,不需要一大早辛辛苦苦挑水砍柴拾柴,已经是很好了。
但是洗澡……附近又没河没池塘的,小孩子露天随便冲冲就得了。大人才慢慢打水回去洗。
时岁丰为什么能成功要到那个偏僻的大院子,就因为那里离住宅区很远,相应的,距离水井也很远,每天用水要横跨整个军区,实在是不方便。
时岁丰要过来之后倒是花了180块钱在院子里另外打了井,但是话又说回来,谁家愿意掏这么多钱打井啊?
180,一个成年壮劳力近一年的收入了。
刘家宝说他奶不给他好好洗,楚河是信的。她不信的是刘家宝说自己爱干净。
但这个事吧,大家都这样,小楚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何不食肉糜”之类的话。
但是……脏孩子那么多,直线影响了她的心情。
……
还没等脏小孩的事情解决,楚河带着满肚子的期待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三个孩子!
天呐!
她瞬间紧张起来。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得吃多少啊?
时岁丰摸了摸鼻子,有一瞬间的心虚——因为他已经没钱了,三个孩子留下来,暂时的吃喝还真的得靠小河了。
一路上,时岁丰已经跟三个孩子讲过自己的情况,因此看到楚河,他们倒是乖乖巧巧地站了起来,顾平还带着弟弟喊道:“小姨好。”
云宝妮没说话,但是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楚河看着时岁丰,眼神中满是控诉——瞅你浓眉大眼的,拿好吃的骗我来部队,没想到却是想用我的粮食来养其他娃娃!
呸!
至于地窖里,时岁丰动用所有存款买下的粮食……对于楚河来讲,那些东西理所当然也是她的。
时岁丰赶紧解释道:“小河,这是我两个战友的孩子,顾平顾安兄弟俩,还有云宝妮。”
“他们的爸爸跟我是过命的交情,孩子家里靠不上,以后就在咱家住了。”
这么一说,楚河就懂了。
顾安的腿一直细细密密的疼,他很快就又坐回了凳子上,小脸苍白,听不进去大人说些什么。
但是顾平却有一个做哥哥的担当,这会儿努力观察着楚河的表情,下意识又按住了自己胸前钱包的位置。
——这是叔叔和楚河小姨两人的家,如果小姨不同意,那他……那他就每个月交伙食费。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再带小安回去了。
云宝妮没说话,却也站在那里,细骨伶仃的手腕露出来,显得头小身子大。
老实说,三个孩子脸颊凹陷,皮肤蜡黄,骨头高突……现在瞧着,还没大侄子大侄女好看。
楚河“嗷”的一声长叹:“我的肉……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半年……”
一边脸色惨白万分心痛:“太惨了,太惨了……我要挣钱,我不能过上没肉的日子!”
她想起了郑老头,又想起了投机倒把哥,此刻已经下定决心!
……
时岁丰却松了口气。
他对小河还是有些了解的,小河的命根子就是她的那些吃的,如今既然说出这种话,证明根本不拒绝。
于是赶紧拍了拍顾平的肩膀:“行了,你们小姨同意了,说声谢谢吧。”
顾平太紧张了,把顾安的手攥得紧紧的,云宝妮也是,两只手搅在一起,恨不得盘成麻花。
但此刻听到叔叔这样讲,又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看到对方脸上认真的表情后,这才猛的松了口气。
原来……小姨说肉不够吃,就是同意他们一起住的意思啊!
难道……还要给他们吃肉吗?
三个孩子患得患失,神情紧绷,但楚河的粗神经已经略过这茬了。
“快,这几天吃食堂太糟蹋人了,你赶紧炖肉啊!”
不能说食堂的菜不好吃,比老楚家和老时家的伙食那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口味都强了许多。
但是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对比呀,食堂里的菜能有时岁丰做菜用的肉多油多吗?
时岁丰笑了笑:“行,我多做一点。”
两人都不是扭捏的性子,时岁丰拍了拍顾平的肩膀:“顾平,来帮我洗菜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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