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厕所简单,放在农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一口大缸,上头架两块木板就算完事儿。
但是楚发达到底讲究些,用的是水泥正正经经砌出来的,干净方便许多——
老实说她还在村里的时候,每回踩上去都战战兢兢的。
那会儿人说掉粪坑,那是真掉粪坑——直径最起码有一米的大缸呢!攒够一缸了就能浇地,可不能浪费。
哪像后来的厕所,想掉也钻不进去。
时岁丰如今要砌的就是这种。
但这也不难,如今的男人们大多都会。
而云宝妮一边帮忙把工具找出来,一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复楚河,小声道:
“小姨,我们到家的时候都会自己擦屁股了。”
她没忘记是叔叔把他们带出来,可不能让叔叔误会她们在家不行呢!
楚河:……
时岁丰:……咳。
他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虚咳了一声,好艰难才忍住笑意。
这会儿拍了拍云宝妮的头:“我知道。”
想再说两句显得没那么敷衍,可左思右想,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就不说了。
云宝妮脸色胀红。
她如今也是个14岁的大姑娘了。
唉,真是的……小姨张嘴胡诌也不是头一回了,为啥自己没忍住呢?
难不成这就是大姑娘的尊严吗?
她为自己敏感的少女心而感到羞愧。
……
而这时,大蛋已经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姑,这边老乡家里种的东西都挺多的,早知道咱们早两年就搬过来了。”
自行车后头的箩筐里装了一堆东西,反正是够今晚上吃吃喝喝的了。
大蛋说起这事儿仍有遗憾。
因为这里头家家户户都攒了好多鸡蛋,根本就不是一家按户头养鸡的样子!
证明这边的政策宽松很多啊。
哪像他们在宁城,还得按户头来……
楚河倒没觉得搬家早有什么优势,反而也有话说:
“你看吧,我早说了,让你听我的——咱家7个养鸡份额,来一批杀一批,地窖里都能挂满,你非不让。非得从小开始养,就为了下那几个蛋,都不够咱家吃的……”
大蛋:……
那住军区家属院能跟这边乡镇一样吗?
他姑真腐败啊,这年头哪家贫农有他们吃的好。
不过人却聪明的不吭声了。
想了想,眼见院子里没人,赶紧又凑过去:
“姑,叔叔回来了,是不是得检查你学习进度啊?你这几年书本翻都没翻过呢,行不行啊!”
楚河得意的眯起眼睛。
她心想:我楚发达是谁,那记忆都不是随便回来的!
眼瞅着时岁丰回来,要考试了,自己恢复记忆了,学问也回来了!
谁害怕考试啊,区区77年的高考,能难得到她吗?
她看着大蛋,眼神中满是得意。
此刻凡尔赛的问道:“大蛋啊,你说我这样的天才,我是去和安大学呢,还是去白鸟大学?”
“好难选择啊!”
大蛋:……
不是他瞧不起他姑,他姑这些年真的一篇课文都没看过,如今就考虑这问题了?
算了,他还是让叔叔打听打听,这边高三最多能复读几年吧!
唉,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发愁——
虽然现在还在保持学习,可明年都高三了,高考不知道还得等几年才能恢复呢。
但大蛋是苦日子出身,如今日子过得还行,这会儿也只能叹了口气——
“算了,高考哪一年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一个月挣那么两三百块钱,够吃够喝就行了。”
来前院换工具的时岁丰:……
扎到了,扎到了。
——这个家庭里充满着明枪暗箭,每一招都往他心窝子里招呼。实在难以想象当年自己发的什么疯,养了这些个孩子。
……
几个人各有所想,这时,一位老乡推着个独轮板车过来了。
“是新搬来的这家不?”
大蛋赶紧应了一声:
“是。”
再一看板车上好大一卷竹席,他立刻明白这是家里定的。
而那位中年汉子也笑呵呵的:
“一个姑娘家订的,说是东头新搬来的这家——是你们吧?”
这年头搬家的少,村里村外消息又传播的快,更别提陈长海收拾屋子还用了半个月,因此很容易就找上门了。
他搓了搓手,憨厚的脸上涌起一抹期待的笑意:“大的3块5,小的1块,钱都给过了。”
这家人真多,真舍得啊。
大蛋听着人家光明正大的报价钱,心头又是一阵心痛——
帝都周边的政策真的宽松了啊!
早知道早点搬来多好呢,他的菜肯定卖得更好。
但这会儿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于是赶紧帮忙把东西搬下来,一边儿顺口问道:
“叔,你哪家的啊?”
这个城镇颇为繁华,对方也坦坦荡荡:
“我住西边那头,挨着池塘那一家。”
大蛋刚才骑自行车溜达一趟,很快就晓得这是哪家了——
说是池塘,不如说是芦苇荡。
房子略有些偏,但是看看他们这些竹席和小苇席,就地取材,确实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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