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二毛的表情越发幽怨,活脱脱感觉自己亲妈碰上了负心汉。
孩子越想越委屈,大毛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你咋看上我爸了呢?”
郑嫂子本来还陷入幽怨和难受当中,看见儿子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不知为啥,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赶紧拿出手绢来给孩子擦擦眼泪鼻涕,一边还叹口气:
“妈也不知道啊。可能当初年纪小,不懂事儿。”
二毛也开始抽抽嗒嗒:
“那妈你现在年纪大了,懂事儿了吗?能挑个好的不?”
老祝盯着俩儿子,好想骂句小兔崽子。
但见刚才凝滞的气氛被破开,媳妇儿也没再说那些话,笑的还挺好看的……忍了忍,还是没说出来。
时岁丰拍了拍楚河的手背。
他知道小河的意思——肯定没别的意思,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再加上祝嫂子瞧着着实有些憔悴,孩子们这么懂事儿,老祝还要在外外头摆着大老爷们威风,所以才多嘴说一句。
真要说挑事儿搞老祝的心态,倒不至于。
楚河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要不是这个黑炭头挑她话里的毛病,她也不至于闲着无聊来掰扯这事——他可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庭的。
这会儿赶紧将祝嫂子的手捧在掌心:
“嫂子啊,你别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就是心疼你。”
“你瞧瞧,孩子被教养的这么懂事,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个子也壮,嫂子在家肯定没少操心。”
“再瞧瞧嫂子你长得也那么好看,就是看着有些疲惫,还有这双手……唉,肯定是劳动人民的手,平常在家里干的活儿也太多了。”
“我就是心疼嫂子,怎么有这么好的媳妇儿,祝哥还不体贴你呢?”
“祝哥,你不会生我气吧?”
老祝:……
他现在都没气了,就是仿佛吞了个地雷,死活没人踩那根引线,在肚子里憋着想炸炸不出去,甭提有多难受了!
相反,祝嫂子却是笑了起来。
同样自觉跟楚河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也反握住小姑娘白嫩的手:
“我知道,小河,咱们都是女人,女人最能体谅女人——你别担心我,你祝哥就这个熊样子,回头回家里,看我怎么治他!”
她也是正经上过学的。
又招呼大毛二毛:
“你们在家平常替妈妈分担点活,等年底你们过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们买辆车。”
大毛二毛瞬间忘记了那三块钱的诱惑,此刻恨不得时光飞逝转到过生日。
“妈,我们俩啥都能干,你能不能买两辆?”
毕竟是俩个人。
祝嫂子一想这价格,心头就一阵抽痛。
但转念一想,老祝不是工资高吗?养家糊口吗?给儿子买个玩具怎么了?
咬咬牙,狠狠心,也叫儿子们心愿得偿!
倒是老祝,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孩子们说这辆车了——打从五年前开始,见了一面就迷恋上了,这么多年年年都在想这辆车。
他早就打听过价钱,一直没狠下心,这会儿也是心肝直颤——
“媳妇儿,两辆车是不是有点儿……”
加起来得100多呢!
太奢侈了。
祝嫂子横他一眼。
“没事,你要是养不起孩子,我用我的工资养。”
老祝心中泪流。
他心想——今晚上吃完饭,还是别着急回部队了。趁着还没销假,先回家把攒的那两盆衣服给洗了吧,再把床单儿补补……
另外还得给媳妇做个保证,下回再也不买大前门和牡丹了,大前门三毛六,牡丹五毛,奢侈,太奢侈了!
从今以后,他就抽菊花了!
九分钱!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显得自己像是吃软饭的。
……
……
这年头做饭讲究一个扎实,并不怎么挑精细做工。因着自家小姑的大饭量,大蛋做多人的饭菜已经是驾轻就熟。
如今指挥着大家洗菜切菜,剥蒜擦姜拍黄瓜,顺便还把家里头带来的那些个腊肉腊排,野兔野鸡都给炖上。
另外还炖了一锅酸菜鱼,回头把锅巴贴在边上。
这边见配菜都收拾好了,米饭也蒸上了,赶紧就挥手赶人——
“出去帮姑姑招呼客人吧,剩下就我来就行了。”
一家几个孩子,确实大蛋的手艺最好,大家各有分工,此刻麻溜的出了门,只留顾安在这里烧火就行了。
顾平想了想,又拿了个菜刀和一个搪瓷盆出去:
“我看小姨他们聊天都忘了把井里的西瓜提出来,西瓜籽儿我给你留着啊大蛋。”
盆子就是用来吐瓜子儿和瓜皮的,这年头大家都这样。
云宝妮还挺遗憾:“西瓜皮剁碎碎的,小鸡可爱吃呢!”可惜搬家过来,还没来得及养鸡。
大蛋想了想:“隔壁牛婶儿还挺实诚的,明天我去帮你打听打听,顺便找老乡们买些菜。”
还有下秋该种的菜苗什么的……
小轩聪明的不发表意见。
作为一个文化人,他们讲的这些着实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领域,但大家好像都有活做,自己闲下来仿佛不太合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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