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记过,重则遣送回国呗。”
当实验室的师哥师姐来询问他具体情况的时候,叶玦就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回答的。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要就是看家长要不要追责,鉴于从李校长口中听来的沈敛已经由他那个继父代理办了休学,以及自家导师怒其不争的眼神里,叶玦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到了,就是这里,我代表spirituality再次对你表示欢迎,希望经过这一个星期的学习,你也能和我们之前的成功案例一样,补全人格中的不足,获得积极幸福的完美人生。”
应老师微笑着替叶玦打开了里外一共上了三道锁的入口,嘴上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只要说得足够坚定,这些被歪曲美化过的话语就能变成事实似的。
叶玦看着眼前深灰色的独栋小楼,听着女人的声音,被慢慢悠悠才刚升起的太阳晃了一下眼。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那不如就闹得更大些。
叶玦心里想着,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他假借扶眼镜的姿势轻轻按了镜腿处一个伪装成人工宝石的摄像头开关。
叶玦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窄窄的,他在应老师的指引下径直走了进去,说话声音依然是清清爽爽的柔和:
“借您吉言。”
*
从在小区门口接人,到在接待室里签署免责协议,再到将叶玦带去更衣室换上统一的服装分别是由三个不同的人负责的。
三人除了简单交接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也不知道是出于自身选择还是有规定禁止这一行为。
总之,在叶玦仔仔细细将滴水不漏的免责协议看了个遍后,便走笔流畅地签下了裴衍秋的名字。
紧接着工作人员便将他的随身物品和其他学员的行李放到了接待室的柜子里,然后由另一位自称助教的年轻男人带着他从东侧楼梯上了二楼。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叶玦的错觉,拐弯的时候他看到的从另一边楼梯偷偷摸摸跑下去的某个学生,长得很像真裴衍秋的那位余姓好朋友。
事发突然没时间仔细和小裴同学解释,也不知道对方发现自己已经离职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肯定又要闹脾气了,估计这次可不会和之前一样好哄了。
想到这,叶玦忍不住笑了笑。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带领叶玦往起居室方向走的助教突兀地问道。
叶玦听着他的语气皱了皱眉,虽说对方所说的是个疑问句,可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并不像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倒像是一种经过包装的责怪,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没什么,有点期待而已。”叶玦不冷不热地回答他。
对方点了点头,微笑着继续与叶玦攀谈:“我叫段晟,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你的华语说得很好。”
叶玦面不改色地道了句“谢谢”,然后相当代入角色地报上了裴衍秋的大名,朝对方礼貌地弯了弯眉眼:“日常口语还可以,复杂的,不行。”
助教比接待员知道的肯定更多,叶玦迅速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了解更多内情的机会,便故意将语句断得生硬,舍弃了演出蹩脚发音的这条路——情绪激动的时候太容易穿帮。
“没关系,那我多照顾你一些,帮忙翻译一些上课内容也是可以的,听他们说你是大一新生?宁大么?”段晟说道。
叶玦只是温和地笑着,表情有些茫然,像是努力在脑内思考试图理解对方的意思,停顿了几秒后摇了摇头:“宁科大。宁大,分数太高,我不够。”
“可惜了,还以为是学弟呢。”段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虽然是十足十的亲和,落在叶玦的眼中却莫名的别扭,他继续说道:“放心吧衍秋,不用灰心,经过这七天的培训,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自身积极的变化的。”
我不灰心,衍秋肯定也不会灰心的,他那个成绩到也没有再继续下降的空间了。
叶玦听着对方口中喊出的小裴同学的名字,只觉得滑稽,根本没心思听他后面冗长的激情发言。
段晟倒是没发现他的走神和兴趣缺缺,只以为是没太听明白自己的话,用英语简单的转述了几句便替叶玦打开了更衣室的门:“先去换衣服吧,我在休息区等你。”
偌大的木制衣柜里有间隔的挂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常服,粗略估计已经报道了的学员应该有二十个人。
看起来这次规模确实不小,叶玦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这实在是有些反常。
正常来说这种课程一般是以五到九人为班级单位进行的,即便是有资源积累的机构,也不会在同一时间段开设这么多。
再加上根据沈敛的描述,过程中大概会存在很多暴力和攻击性很强的环节,而这些参与者又都是高中生和大一新生,不是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在这样一个全封闭式的环境里他们要怎么保证能够管控得住?
叶玦怀揣着这个疑问,换上了合适尺码的统一服装。
衣服像是宽松的家居服,没有什么版型,看起来很像那种在公园吸收日月精华的气功大师钟爱的款式,料子是米白色亚麻材质,还算比较舒适。
毕竟是人均三万的课程,内容怎么样暂且不评论,硬件还是说得过去的,起码被家长强制送来的少爷小姐们不至于在这第一个环节就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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