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告诉母亲和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孟姝见她眉间总是若有若无笼着哀愁,还是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出来了,“你若是觉得无聊,是要听话本还是听戏,等身子再好点了我去请戏班子来,给你打发时间用。”
柳玥扑哧一声笑了,“那谢谢嫂嫂了。”
她爱听戏,逢年过节长辈们都爱带着小辈去听戏,小辈在那百般无聊,她倒是看得起劲,能把里里外外的老一辈都哄得开开心心。
孟姝略放下心来,盘算着去让小厮包个戏班子来,索性小妹这院子也大,够建个小戏台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嘉阳长公主:你现在不肯叫我姑母,以后你得喊我干妈:D
第6章 六
紧赶慢赶的,皇帝这折子还是下来了。
伴随和离旨意下来的,还解了祁文卿的禁足,放他上朝了。
隔了大半月,柳玥的视线总算清明起来,白日里还能看看话本打发时间,总算不用天天躺着看床梁了。
就是腿上还是碰不得,春季又阴雨连绵,一潮湿,骨头缝里都不舒服,折磨的她难以安眠。
嘉阳长公主昨日来看她,倒是没说多少话就走了。
如今柳玥也能听听当时的事情了,嘉阳长公主不知怎的说到了祁文卿,说偶遇到他,二皇子面色差得很。
柳玥看她那样子,差点怀疑祁文卿到底是不是她侄子了,哪有侄子遭难,姑母笑得这么开心的道理。
“算哪门子侄子,我也就蹭了个备份,皇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我个个都当侄子侄女看待?”
嘉阳长公主也被这地龙熏得长记性了,自个儿带了把扇子。
她摇着扇子道:“这阵子我没法来看你了,你要是有事就派人去镇北侯府找我,我估摸着最近三五天都在那。”
“侯府?”柳玥重复了一遍。
“我那干儿子要回京了,原本前些日子就该来了,不知道怎么耽搁这么久。”长公主抚了抚扇面,目光一转,“他亲爹娘走得早,房里又没人,侯府连个人气儿都没有,只有些老仆妇在那。我得替他把侯府收拾下,像个人住的地方。”
那个“青面獠牙”的小镇北侯?
柳玥蹙眉,她对这名字有印象。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率兵在外,我这做干娘的也是日日夜夜担心。北地寒苦,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老侯爷夫妇俩交代。”嘉阳长公主嘴上这么说,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伤心思念的表情。
柳玥摸不清这两人相处方式,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听长公主说个不停,自己绝不插话。
柳夫人请了不少京中良医,加上各种滋补品养着,柳玥的身子是日复一日康健起来,终于能把地龙熄了。
柳玥没什么感觉,孟姝先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进屋子就闻着一股浓重药味了,熏得她都要受不住。
嘉阳长公主算的日子还真是准,五日之后,就听说了镇北侯回京的消息。
老侯爷过世好几年,威名仍在,都给小侯爷继承了。
谢易坐在高头大马上,轻裘缓带,慢悠悠从夹道喝彩声中过去。
他即刻就进宫面圣,为了方便未着铠甲,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内里裹着软甲,束着长发,面容清俊,跟天潢贵胄家的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
身边的将士们倒是各个全副武装。
谢易享受着百姓们的欢迎,走着走着品咋出一些不对劲的滋味儿。
他拍了拍郭洸,低声问道:“我怎么觉着,他们好像没在欢迎我,倒像是在……”他朝前面那个人努努嘴。
郭洸是他的副将,两人是一块儿长大,一块被老侯爷追在后面抽鞭子的情谊,谢易一说他就悟了。
前面那人……身材高大,长相威猛,又穿着盔甲,气场十足,乍一看真的跟传闻中“青面獠牙,可止小儿夜啼”有点接近。
虽然那就是个开道的兵士罢了。
“你都被人家贴大门上辟邪用了,据说画得跟关老爷有几分神似。他们要是看到你这样子,不得扎堆找画摊退钱去。”
谢易想了想关老爷的模样,不由得叹息摇头,“可惜了我这张脸。”
郭洸嗤了一声,“等下进宫圣人肯定得跟你提一嘴婚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用这张脸搪塞掉催婚吧。”
“怎么搪塞?还是老三样,我连年征战在外,耽误人家守活寡,哪天我战死沙场人家姑娘就真守寡了。侯府抹月秕风,实在是无福消受姑娘的厚爱。”
郭洸跟看傻子似的,这借口都用烂了,谁信谁傻!
皇帝接见外臣多半得设宴,接风洗尘。
但谢易不是外人,他是老镇北侯的独子,皇帝看着他长大的。
在皇帝面前,谢易敛起方才跟郭洸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肃容。
“臣在回京路上,得知有一处村庄常受山匪侵扰,顺路把他们端了。还请圣人恕臣迟来之罪。”
顺路端了个山匪窝。
边上的几个臣子们咂咂嘴。
也就镇北侯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了吧。
谢易快速叙述了一遍,言简意赅。实际上也没什么东西要跟皇帝讲,平日的军报就已经很详细了。
皇帝与他寒暄几句,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他和谢易两人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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