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笑笑,“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家里人都是明白人,不会不同意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虞衡清吏司便由你跟随袁尚书去河津赈灾。”李主事还未开口,另一旁从来看不上裴卿卿的邢主事已经绕过桌案,直接一锤定音。
李主事担忧的看了裴卿卿一眼。
裴卿卿朝他安抚一笑。
很快,赈灾的名单就报了上去,这事也实在是急,御前也很快批了下来,次日一早赈灾的队伍就要出发。
陆淮安是在午后才从引泉口中知道这件事的,他顿时铁青了脸。
工部主事堂,裴卿卿在看往年赈灾的记录,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放下手中案卷,不知想到什么,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裴主事,”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刻,文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冲她拱手道,“你上次交给我的上任官文有些疏漏,可否跟我走一趟,重新补交一份?”
“好。”裴卿卿压下心中的烦闷,同李主事交代了一声,便跟着文书离开了。
到了文书所在的衙署,文书让她先入内看看桌上的官文,他随后就到,裴卿卿闻言,心中腾起一抹狐疑,微微皱了眉,冲文书道,“不如我在这里等大人片刻?”
文书见她防备,也没有不悦,应了声好,跟着匆匆出去一趟,便回来了。
他带着裴卿卿入内,裴卿卿正要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心怀歉疚,嘴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文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口咬在歹人虎口之上。
“是我。”陆淮安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哼了一声。
裴卿卿回过头,脸色变得煞白,“大人怎么在这里?”她语气里带了几分心虚和惊慌。
陆淮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才出来几日,你的心就野了?想离开我远走高飞?”
“不是!”裴卿卿下意识的摇头,反驳道,“我没有!”
“是吗?”陆淮安眼底尽是凉意,片刻后,看着她道,“让刑玉廷去,我就信你。”
“可御前批红已经下来了,我不能犯欺君之罪。”
“你、还、是、想、逃!”陆淮安用尽所有忍耐,才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哪怕愤怒至极,他始终记得要给她留着脸。
裴卿卿喉头滚动了一下,水润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坚定道,“请大人信我,我定会回来的。”
“你的保证,我听厌了!”
裴卿卿急的红了眼睛,“大人要如何才肯再信我?”
陆淮安注视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摇头道,“你不需要费尽心思取信于我,你只要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敢动什么心思……”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下半身,“这两条腿就别要了。”
裴卿卿跟了他多年,自然知道他这话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
“我会回来的。”她轻声喃喃,像是在回应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陆淮安没再说什么,他来的隐秘,去的也隐秘。
文书再进来时,看向裴卿卿的目光有几分尴尬。
裴卿卿倒是没有迁怒于他,拱了拱手,便朝外走去。
回到工部主事堂,没多久,到了下衙时间。
裴卿卿猜到陆淮安应该会在对面巷子等着她,可听到引泉的传话时,她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在原地稍微缓了会儿,确信自己能经得住他的压迫才朝对面巷子走去。
这次他倒是没有一把将她扯进去,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过来。”
裴卿卿走向他,识趣的在他身边跪下,叫了声“大人”。
陆淮安看了她一眼,道,“此番去河津,引泉便不必跟着了,你带上麻姑。”
裴卿卿“嗯”了一声,
陆淮安沉默的看着她,不知过去多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脸颊上勾了勾。
裴卿卿后背起了一阵颤栗。
“你怕什么?”陆淮安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裴卿卿垂了眉眼,“回大人,昨晚太累了,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娇气!”陆淮安甩开她的脸。
话虽这么说,但当晚他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裴卿卿就醒来了,她原想轻轻的从陆淮安脚边爬下床,谁知两膝刚挨着床榻,陆淮安就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她,“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裴卿卿被他吓了一跳,忙坐直身子,“大人,我想下床去收拾东西。”
陆淮安将她眼底的那抹雀跃看的分明,他屈着一条腿,手搭在上面,冷哼道,“就这么想离开我?”
裴卿卿一听他这话,浑身都紧绷起来,生怕他临时又变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摇头道,“不是。”
陆淮安笑笑,朝她勾了勾手,“爬过来。”
裴卿卿不肯动,太羞耻了。
陆淮安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别让我说第二遍。”
裴卿卿紧紧的咬了下唇,双膝着地,眼中含着屈辱,朝他爬去。
陆淮安在她爬到他跟前后,突然握着她的肩头将她旋了半周,伏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怒极道,“裴卿卿,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顺从从来都是漏洞百出!”
“你每日上衙,眼里流露出来的欢喜,散发着的光,你知道有多刺眼吗?你又知不知道,你每次下衙朝我走来时,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爷上坟都没你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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