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向来利落,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煮好早饭,然后唤了扈十七将饭菜分给下面的斥候。
她则端了一份早饭往西偏房走去。
西偏房中,宋厉还在想他能为陆淮安和裴卿卿二人做到何种程度,听到敲门声时,他轻磕了下眼皮,停顿了片刻,才起身去开门。
“宋推官,这是您的早膳。”瞧见宋厉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裴卿卿自觉的站在门槛外,将托盘递给他。
宋厉却没有接过托盘,而是侧了侧身子,看向屋中的圆桌,冷声道,“进来罢。”
裴卿卿只得进了偏房,将托盘放在桌上。
“宋推官若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裴卿卿淡淡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宋厉喉结咽了咽,忽然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裴卿卿知道宋厉指的是什么,她凝了凝目光,望着他的眼睛道,“我相信宋推官你永远不会站在公正的对立面。”
言下之意,她不求他顶着皇上的压力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也不怪他袖手旁观,只要他不助纣为虐。
“更何况,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话落,她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厨房,她端起提前分出来的两份早膳又回了耳房。
“大人,过来用早膳吧。”她将托盘放在圆桌上,低声交代陆淮安。
陆淮安起身走了过来,先用裴卿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一面落座,一面问道,“宋厉的那份,已经送过去了?”
裴卿卿“嗯”了一声,然后抬步朝床边走去,她弯下腰探了探麻姑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
“先用早膳吧,伤口中刀没那么快醒过来。”陆淮安侧头看向裴卿卿,温声劝道,见裴卿卿没有动身的意思,他眼底闪过一抹幽邃,又补了一句,“待会还有事要做,你得有力气。”
裴卿卿知道陆淮安指的是什么,皇上一击不成,必然会有后招。
“嗯。”裴卿卿拧着眉应了一声,又帮麻姑擦了一遍手心和颈子,才朝桌边走去。
用完早膳,快到中午时,裴宅果然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大理寺卿,他身着朱红色的官袍,甫一露面,便指名要见刑部推官宋厉。
扈十七闻言,客气的要请大理寺卿入内喝茶,大理寺卿却一摆手,冷着脸拒绝,“本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还请小哥将宋推官请出来。”
“如此,那就请孙大人稍候片刻。”扈十七拱了下手,往西偏房走去。
不多时,他和周元一左一右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宋厉出来了。
“宋大人,你这是?”大理寺卿看着宋厉仿佛重伤在身的模样,迈步上前关心了一句。
宋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下官参见孙大人,劳大人担心,只是些小病小痛罢了。”顿了顿,又问,“不知大人此番特意赶来兴平寻下官,所为何事?”
大理寺卿皱了皱眉,道,“是皇上让本官来接宋大人你回京的。”
“哦?”
大理寺卿皱了眉,解释道,“昨日夜里,大皇子府遭刺客突然袭击,大皇子一条胳膊险些被削断,如今正危在旦夕……宋大人以往的断案能力颇为出神入化,皇上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因此,特意派了本官传旨,请你即可回京,不得延误。”
“原是如此。”宋厉又咳了几声,然后道,“可我现在这身子大人也看到了,只怕是不能骑马和你们同行,可否通融通融,帮我雇辆马车?”
大理寺卿听宋厉这般要求,眉头皱的越发厉害,轻轻的撸了把胡子,道,“宋大人就不能坚强点,坚持坚持?”
“倒也不是不行。”宋厉咳嗽着妥协。
大理寺卿正要松口气,宋厉又道,“只是下官担心,届时到了京都,怕是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大理寺卿只能妥协,吩咐身边的御林卫去准备马车。
御林卫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宋厉上车前,将周元叫到了跟前,当着大理寺卿的面吩咐道,“我此次回京都办案,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兴平,这些日子,你要好好帮着裴令使将案子早些查清楚。”
“是,大人,奴才明白。”周元含着泪答应。
“宋大人,我们该启程了,皇上和大皇子还等着你。”大理寺卿突然出声,在旁提醒,似乎很不愿意宋厉插手徐家的案子。
“是,孙大人!”宋厉对着大理寺卿倒也客气,应了一声,就朝御林卫赶着的马车走去。
一行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
扈十七在原地立了很久,才朝耳房走去。
“人已经走了?”陆淮安握着一盏茶反问。
扈十七道了声“是”,然后将方才发生的种种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将.军,宋推官他妥协的这般快,会不会有些反常,引得皇上对他不利?”
“不会。”陆淮安笃定道,“像宋厉这种纯臣,皇上对他的信任度可能比他身边的近臣还要高。”
扈十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淮安忽然又问,“那个暗卫的事情查的如何了?扈三手下的人可有回信?”
扈十七摇了摇头。
陆淮安紧皱着眉头道,“催一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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