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妇道人家,在后宅打听的再过仔细,也没有他们男人间相处的坦白。
“你这是求人办事儿的态度?”
崔永昌信手将册子丢在手边的小桌,双手搭在凭几,垫着下巴,吹哨儿逗弄着那黄金砂。
“喳喳喳喳喳……”
画眉多嘴。
曲妙妙本就说话细声细气,它叫起来,就再也听不清曲妙妙嘴里说的是什么了。
“你帮着看看呗。”
曲妙妙端出笑意,伏低做小,摆出求人的态度给他。
“没空。”崔永昌头也不转的拒绝。
曲妙妙咬着唇,眼睛瞪大,摆了摆手,让人把鸟笼子提走,自己站在那处,蹲下来与他四目相视。
“敢问世子爷,现在可有空了?”
“哼。”崔永昌又哼她一句,转了个身翻至另一侧。
知道这是能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曲妙妙眉间舒展,又拿起册子,递在他的眼前。
“不翻开,举它作甚?”又一声冷呛。
曲妙妙听惯这些言语,倒不生气,老老实实的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又把辛氏的意思转述了一遍:“到时候妹妹以咱们家的身份出嫁,又是门当户对,也不必担心她会受委屈。”
崔永昌撇起嘴角,嗤声道:“她受委屈?她那驴脾气,不叫旁人受委屈已经是开下天恩了。”
他在曲妙妙跟前一向直言直语,实话说出来,逗的曲妙妙直乐。
“你在笑我?”崔永昌咬着牙探问。
他看别的不成,独将这小坏蛋的心思摸得门儿清。
她嘴角微扬,眼神飘忽不定,却时不时的往自己脸上掠,分明是借着伍倩倩想到了自己这里。
崔永昌提着把人从地上揪起,横在榻上:“笑爷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曲妙妙笑他比伍倩倩更担得起驴脾气一词。
只是,这话却不能同着他的面讲。
她抓紧了手里的册子,眉眼弯弯,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这上头圈起来的几个,便是方才母亲提及的。”
怕他忘了,曲妙妙又重复一遍,追问他道:“你说,哪个更适合咱家妹妹?”
崔永昌眼珠子打转,噙笑问她:“我帮了,你许我什么好处?”
曲妙妙被问的一愣,复又笑道:“不就是想要回你那只画眉鸟么?”
她下颌轻抬,撑着身子直起,打珠帘探去外间:“宝梅,把世子爷那只宝贝画眉拎过来。”
“哎,就来。”宝梅搭腔,声音里是藏不住地笑。
曲妙妙继续玩笑:“可记好了,那画眉是世子爷的心肝儿宝,须得好生伺候,可别渴了饿了,亏待了小主子才是。”
“嗯嗯嗯。”
宝梅将鸟笼挂回原处,已经乐地说不出话了,只嗯声点头。
曲妙妙自己说完,也忍不住地发笑。
就连崔永昌也叫她这话逗得脸红。
“好你个坏丫头!”他笑着起身,鞋都顾不得穿,踩着白袜,把人堵在门口,“敢拿爷开涮,还能教你落跑不成?”
“错了错了,我知道了错了!”
曲妙妙弯着腰连声认错,两只手扒着要推他的手臂。
“跑不了了,认命吧。”崔永昌虽是清瘦,到底也比她力气大得多。
他掐住了她的腰身,往肩头一搭,扛着就把人放回了软塌。
居高临下的将人拿捏住,崔永昌贱兮兮地问道:“阴阳怪气的跟个画眉争竞,夫人莫不是心里醋了?”
“去你的。”曲妙妙娇啻啻地啐他。
她说话声小,又夹着笑意,听起来软绵绵的,半点儿没有威严。
崔永昌非但不怕,反倒欺身近前,左右捏住她的脸颊,再次追问:“你是不是醋了?”
“没有。”曲妙妙认真道。
只是她笑的两腮红晕,真话也看不出真来。
崔永昌当她羞赧,笑着啄她,坚定地道:“你不认爷心里也清楚。以后不光疼它,也顺带疼呵疼呵你。”
外间宝妆宝梅两个,听见动静,瞧瞧揭起一角帘子,望了一眼,相视一笑,推搡着悄声出去。
房门掩上,敛去一缕天光。
崔永昌得了好处,做起事来也算尽心。
出去吃了几回茶,便将那册子上被点的几个人查了个详细。
“一个是永安候家的嫡次子,现在镇北军做狮虎校尉,日后虽不能袭爵,却也是一片大好前程。”
“这个甚好。”曲妙妙点头附和。
又道:“世袭不过三代,除了咱们家这般,得太.祖.爷特允的世代承袭外,那些公侯之家,哪个能祖辈的富贵?能自己搏一身功勋出来,比祖上传承的更为宝贵。”
崔永昌瞪她一眼,谈起另外一个:“还有便是去岁的探花郎,好像叫什么苏永望的,他是青州人士,没见到本人,但打听了亲朋故旧,说是风评甚好。”
曲妙妙淡淡笑道:“旁人我或许不知,但你提起的这位苏永望,我却知道。”
“他跟映悬是同窗挚友,听映悬说,高阳书院的小宋夫子夸过他卓尔不群又心忧天下,日后必成大器。”
崔永昌拧眉道:“你那弟弟什么都跟你说啊?”
曲妙妙小得意道:“我们姐弟两个关系亲近,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切,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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