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好了,等你什么时候再犯毛病,还是要恼。”曲妙妙半真半假地道,又要起身找书。
崔永昌顶在书架前面,占满她的目光道:“再不犯了。”
曲妙妙淡淡笑他,不紧不慢地道:“看吧。”
只这一回,却没有拂开他拉住的手。
崔永昌笑着把人拉在怀里,拦腰抗在肩头。
曲妙妙吓得惊呼,不得不紧抓住他的衣裳:“疯了么?你做什么!”
崔永昌步履未停:“书在家里,咱们回去,我拿给你。”
四知堂掌柜的目送二人离去,笑着回了柜台后,颤颤巍巍地抬起藤椅上的垫板,从底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揭开看,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止微手记》。
清癯的身形晃了两晃,枯瘦的大手轻轻抚过页面,“好书啊,这可是好书。”
店小二过来瞄了一目,揶揄道:“好书您藏着不给人看,有什么用?”
方才那位夫人进门就报明了来意,掌柜的亲自指了二楼让人家去找。
结果……书竟在屁股底下坐着呢。
掌柜的睖他一眼,笑骂:“糊涂小子,谁家还没个倒烟的时候,等你讨了媳妇儿,就知道喽。”
小伙计撅了噘嘴,怕他又要念经,忙道:“晓得了晓得了,我明儿就找宋妈妈说媒,您且喝口茶水,定定神儿吧。”
“臭小子……”掌柜的嘟囔一句,又稳稳坐在那处。
没多久,便脑袋一点一点的入了棋局。
这厢,曲妙妙被抢上了马车,好死不死,桌上放着路喜才得来的那本‘相思集’。
曲妙妙好奇地翻看两页。
里头不光写了骗人的谎话,详细批注了该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法子把人哄好。
更甚至,在末尾的几页上,还附有一些敦伦情致。
曲妙妙脸上青红,把册子丢他身上。
“我当你是有心悔改,原来还真是得了高人相助!”
“什么?”
崔永昌起先不明,等他捡起脚边的册子看了两眼,才知道是因着什么。
忙把东西丢出去,拍路喜怀里。
又骂他胡乱拿东西来碍眼。
“你不知情?”曲妙妙冷冷地笑,“拿回来,给我瞧,回头在那些‘年轻貌美’的跟前,得使什么手段才好。”
马车一路往宣平侯府而去。
车厢里不时传出犬吠。
还隐隐伴着某人期期艾艾地恳求:“我赔不是,我是小狗,好就好了,干嘛又反悔?”
入夏的风夹着一丝冷意。
路喜将那本相思集揣在怀里,缩了缩膀子,又赶了一鞭子,恨不能马上就能到地儿。
第30章 “使你这张破嘴来说?”……
崔永昌虽好面子, 但也说话算数,老老实实的当着辛氏的面,作揖认错,保证了再也不犯。
春姑姑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帮着说话。
辛氏这回也没再默声, 朝崔永昌的方向点指, 笑着道:“好了好了, 小时候顽皮,教他老子打的下不来床,都没低头服软过, 他今儿肯低头认错,想必是真的悔悟了。”
又拉曲妙妙近前安慰:“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就饶他这一回,再有下次, 不使你动气, 我先拿了家法, 将他一顿好打!”
崔永昌捏了捏她的手心,陪笑道:“好阿娪, 再不改敢了。母亲都给你撑腰, 要拿家法打我呢。”
曲妙妙笑着抽手, 睖他一目,嗔了句:“该你。”
笑了,这就是好了。
春姑姑忙使人拿红绫锦蒲团来, 小两口跪着给辛氏磕了个头, 别扭的事儿就算揭过。
回了香雪堂, 曲妙妙领着宝妆两个将里外几个屋子都看了一遍。
崔永昌起先还不解,等明白过来,笑着给她解释:“真没养那些脏的, 冯承业有心提过一嘴,我是什么品性,你最知道,当场就拒绝了他,你若因这个气了,回头我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曲妙妙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吃了一口,仰着头,侧目看他:“脏的没有,那是偷偷藏了干净的?”
“你看我敢么?”崔永昌就势在一旁坐下,“你不在家,点春堂那边少说使了百十双眼睛盯过来,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春姑姑怕是就先斩后奏地动手了。”
曲妙妙笑道:“她老人家可舍不得打你。”
春姑姑比辛氏那个亲娘都要宠他,若真有什么,不帮他藏着掖着就算是公正了。
崔永昌道:“那是姑姑她知道我是个好的。”
“哼。”宝梅打了温水进屋,眼皮子耷拉,虽不敢抬头说话,但也话里话外的捎带,“您那么好,怎么还打人呢?”
小丫头跟本家二少爷关系好,这会儿见小姐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免不了要讥诮两句。
她跟宝妆是曲妙妙跟前的人,崔永昌多有纵容,没想到竟惯得她越发张狂。
“你看她厉害的?”崔永昌跟她正经主子告状,“这会儿不说,改明儿连你也要怼了。”
原指望曲妙妙能袒护自己两句,谁料,那人却丢下茶盏,淡淡地道:“她早就降了我,如今我是服服帖帖的了,你若不服,自去拿她发落。”
崔永昌撇着嘴嘀咕:“发落她?回头你来算账,且等着你们两个发落我吧。”
他说话时模样滑稽,逗得曲妙妙掩面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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