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帅哈哈大笑,“既然刑大将军盛情邀请,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邀请他是必应的,不然还以为他朱大帅怕了他。再者,没法动武,但事情总得有个了结,这就得坐下来谈一谈了。
最后一点,也是他的私心,他之前就有疑问,他被端的那个仓库,修得那么隐秘,刑长风是怎么发现的?他另外两个仓库还安全吗?这事不搞清楚,他睡都睡不安稳。
转眼间,朱大帅等人就被迎进了军屯,他带来的兵也不走,由他的心腹带着候在军屯大门外头。里面一不对劲,他们就会带兵攻进去。
刑长风麾下的精兵也没撤走,双方形成对恃的局面。
只不过,他们这边的六千精兵是吃饱喝足了的。伊春大营那边的兵是一大早被临时召集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一个个都饿着肚子呢。
刑长风将朱大帅等人请进了议事大厅。
得知他们还没吃早饭,就吩咐下去让大厨房那边送些早饭过来,不拘什么,有啥送啥,要快。
这可叫大厨房那边为难了,因为大厨房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做午饭了,他们今天做的饭菜,都是以鸡为原料的。
听说刚才在大门口两军对恃的时候,幕府那起子人竟然提着他分给他们的大肥鸡去看戏了,还被那边眼尖的小将们看到了,朱大帅他们被刺激得不行。
再来一次的话……
最后是大厨房管事眼一闭,指了几样让他们送过去。反正朱大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刺激刺激就习惯了嘛。
大盘鸡,小鸡炖蘑菇,烧鸡块:主食:鸡丝汤面。
看着这一道道端上来的菜,刑长风嘴角抽了抽,这一个个的,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
朱大帅的部将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气愤又难以置信。
朱大帅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咱军屯里的伙食变得这么好了,一大早的,就吃全鸡宴啊。”
“没办法,昨晚扫荡山寨的时候运气好端了几个野鸡窝子,加上两个山寨的缴获……”
编,你就编!
吴总管道,“诸位,趁着饭菜没凉,赶紧去吃吧,请——”
这议事厅分为内外厅,此刻他们坐在内厅,饭菜本来是端到他们跟前的,却被示意放到了外厅。此时对方说这话,摆明了要支开他们。朱大帅的部下一个个看向他。
朱大帅挥挥手,让他们到外厅吃去。
小将埋头苦吃,没法子了,他的鸡是要不回来了,只能用力吃,回本是不可能回本的,能吃回多少就多少吧。别说,放山里养的鸡,吃起来就是香。
此时内议事厅就剩下朱大帅和刑长风了。
刑长风随意地每道菜都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果然,他放下筷子后,朱大帅这边的人才开始吃了起来。
朱大帅也举筷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恼火地道,“刑大将军,你这样不行啊。你也别把责任推给咱附近那几个山寨了,内里情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这样,你把弄走的钱粮还我七成,这事我就不计较了,这三成就当是我的谢礼。否则,我指定不能善罢甘休的。”
“不着急,朱大帅先看看这个再说。”刑长风推着一本册子过来。这册子里有他吃空饷、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等证据。
朱大帅翻开来看,越看脸色越难看。他自己这些年干了什么,当然不会以为能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但他也有自信,他们能找到的证据不会太多,顶多只能伤他点皮毛,没法撼动他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刑长风能挖那么深,这册子交上去,足以让他伤筋动骨了。
朱大帅捏着那册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刑大将军,你真是能耐啊。”他的内心很不平静,有些证据非他心腹拿不到的,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真有人背叛他了吗?
“不及大帅。”
朱大帅清了清嗓子,套起了近乎,打起了感情牌,“咳咳,长风啊,朱叔叔知道先前有很多不是之处。这样吧,那些粮食呢,不管你从哪里弄来的,叔叔都不追究了。只一点,你得把这册子以及册子相关的证物交给叔叔,行不行?”
说这话时朱大帅心在滴血,这相当于他将他自己的一个私库和属下的几个库房都给舍了,亏死他了。
刑长风笑了笑,“朱叔叔能体谅小侄的难处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小侄刚拉到调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本以为到了伊春大营就好了,哪知道最后却到了军屯来。但来都来了,本想既来之则安之,可看到军屯的粮仓里只有浅浅两层不到的粮食,心情那叫一个沉重啊。”
刑长风笑着点出他干的好事,朱大帅能怎么样,只能干笑两声了。可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呕得不行,军屯秋季的八成粮算什么?那八成粮有一大半进了伊春大营的粮仓,到他手里的并没多少,抵得上他损失的那只仓库吗?他亏大了他!这小崽子也不是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把柄捏在对方手上,他能怎么办呢?“朱叔叔觉得呢,这些都过去了,咱们总得往前看对不对。你看,你不是一个晚上就把粮食问题给解决了嘛。以后呢,朱叔叔再也不犯浑了,你也别总记着前面的事了。”
朱大帅疯狂暗示,这事一报还一报,他们呢就算两清了,以后他们各自发展,谁也别想搞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