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承恩公府的人接触韩晋安这事就发生在军屯,他们的眼皮底下,姚春暖自是知道的,当时她就觉得韩家要完了。
他们都能知道的消息,更何况严密监视他们的三皇子呢?太子两字,足以刺激三皇子那疯批的神经了。三皇子绝对会手起刀落,送他们一家子去见阎罗王的。魏秋瑜和韩家都得死。在这节骨眼,她干嘛要见韩晋安?
魏秋瑜有点运道,赶在三皇子的人动手前,跳出了韩家这个坑。这么巧合的事,足以让三皇子更加深信魏秋瑜是能掐会算的,三皇子对她绝对会穷追不舍的。
“主子,他跪在门外,说如果主子不见他,他便一跪不起。”
姚春暖挑眉,为了求见她,竟然都跪下了?“那就别管他,他喜欢跪便让他跪着。”笑话,她会是那么被道德绑架的人吗?
等她午睡起床,得知他还在外面跪着,姚春暖看了一下天色,这跪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主子,他和他弟弟跪在那里,引来好多人指指点点。”
姚春暖想了想,让人将他请进来。
韩晋安进来的时候,整个冻得直发抖,脸色都青白青白的。他身后还跟了一人,那人比他更瘦削,跪了一个时辰,但这个人的眼睛很亮。
“行啊,韩晋安,你真是能屈能伸啊。”
韩晋安的脸色很不自然,面对姚春暖的调侃,更不自在了。
韩晋安身后那位瘦竹杆探出头来,“今非昔比,姚主薄,你自然当得起我们这一跪。”
“你是他弟弟?”
“在下韩潮生,韩家庶子。”
庶子啊,难怪之前存在感不强,而且也比韩晋安更难屈能伸。对于他的恭维,姚春暖只是笑笑,“说吧,非要见我,有什么事?”
韩潮生在心底惊叹,他说话的时候其实一直在留心她的神色,她真不像出身草根的平民啊,身上完全没有一朝得意便猖狂的轻狂劲。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她不对等,但他以前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他以为姚春暖面对他的恭维,便是面上不动声色,至少眉眼间也多少会有点得色的,但她没有。
韩潮生道,“姚主薄,我想求你救一救我们韩家。”
“你说笑了,你和你的家人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姚春暖装作听不懂,她不想蹚这趟浑水。
韩潮生看向他。
若说她听不懂,韩晋安是不信的,他有些别扭地道,“姚-姚主薄,你救韩家一次,我以及韩家男丁愿为爪牙,为你效犬马之劳。”
闻言,姚春暖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韩晋安会带着韩家转头认她为主,这人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她自认对他们韩家下手挺狠的,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
姚春暖问他,“你觉得我像缺干活的人吗?你不会以为,你们跪一跪,再表表忠心,我便会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吧?”
“其实在来未见你之前,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家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是多方原因的,固然有你的一部分原因,但也是因为我们韩家先算计你的,你怎么报复我们韩家都不冤。但姚主薄,你并非寻常女子,你和我们韩家之间,没有夹杂人命,所以算不上生死大仇,何不一笑抿恩仇?”这是韩潮生的心里话。魏秋瑜还在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恨透了她姚春暖,但是越到底层,他深刻反思之后,他们韩家落到这步田地,真的是因为姚春暖一个人的原因吗?三皇子的威逼,太子的袖手旁观。都是造成他们韩家处境艰难的重要原因。
“呵呵,韩潮生,你真是胸怀宽广。”
“而且我知道你恨魏秋瑜,我也恨她,我们一家人都恨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韩潮生绞尽脑汁来证明他们韩家是有用的。
姚春暖好整以暇地道,“魏秋瑜她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用不上你们。”
“实话告诉你们吧,想必你们应该懂得城门立信的典故,你们韩家于我而言便是我立在城门的那根木头,彰显我的威信。我要是收下你们,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我来说没半点好处。所以,你们请回吧。”
“姚主薄,如果我们韩家投奔你的事发生在今天之前,确实有损你的威信。但是你在魏秋瑜变成哑巴之后收下我们韩家,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诛首恶,反而会显得你不计前嫌,宽宏大量。这事为外人所闻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才来投奔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会让你为难。我们只需要一条生路,这条生路并不一定要活在人前。而且姚主薄是不缺人,但有些事,我觉得由给了一条活路的我们来做更合适不是吗?”韩潮生暗示性地说道。
姚春暖眼眸一闪,他的意思是韩家的男丁们可以转到暗处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韩潮生傲然地道,“姚主薄,我韩家虽不才,也是有点用的。”说着,在韩潮生的示意下,韩晋安从怀中取出一份羊皮纸,递给姚春暖,姚春暖不接,他才转而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姚春暖并不着急将羊皮皮打开,而是对韩潮生道,“太子的人不是私下和你联系了吗?如今你举家来投我,太子那么你又该怎么交待?”这韩潮生有点意思,比起韩晋安,她更乐意和他打交道。
韩晋安心想,她果然知道了承恩公府的人与他私下接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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