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和不敢置信地惊呼,“这么快?!”
他们北面紧挨着嘉荫县,对目前的战况不说了如指掌,但他们胜了几场败了几场的消息还是灵通的。
刑家军和伊春大营两军兵合一处之后,士气高昂,气势如虹,将士用命,而刑家军似乎不再隐藏实力,花招百出。北狄白天攻城,晚上还要被骚扰,士气低迷得很。他们每一次南下,从来没有被收拾得这么惨过,照这样下去,没多久,北狄必退兵。
“所以刑长风必会攻打松花府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下乐观派也不说话了。
李漾道,“郡守大人,如今我们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死守松花府,和刑长风死磕到底,最终殉城而亡。”
陈胜和不依地道,“怎么是殉城而亡?难道我们就不能战胜刑长风取得最终的胜利吗?”
李漾回道,“双方实力悬殊,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援军。”看朝廷派往伊春的平叛军来得那么费劲,还想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且就算我们想和刑长风死磕,但是城中的老百姓呢,他们愿意吗?”
“这是什么意思?老百姓怎么就不愿意了?”
李漾翻了个白眼,“你们是不知道,最近有多少老百姓从松花府离开前往伊春。伊春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没少惹得周边的百姓羡慕。伊春和松花府紧紧挨着,太近了,有点新鲜事,外地人还不知道,但松花府的老百姓肯定有一部分人知道了。如果刑长风兵临城下,你们信不信,老百姓自己都会悄悄地给伊春军提供帮助。”不能众志成城的守城,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陈胜和无言了。
孟琰问,“你说的是三个选择,第二个和第三个分别是什么?”
“第二个选择,弃城而逃。”
孟琰眉头拧了起来,身为郡守,守土有责,失了松花府,除非他殉城,还能得个身后名。不然,失了松花府,回到京城,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其他人想,弃城而逃?逃又能逃去哪呢?回京城吗?他们在地方,还有点权力,回到京城,他们有什么?更别提他们是失了城池后灰溜溜地回去的,太子不杀了他们都算好的。总之一,下场不会好。
李漾说出了第三个选择,“第三个选择,投降,向刑长风投降!”也是最难以启齿的选择。
李漾话音一落,郡守府的其他人就议论开了。
“听说刑长风兵临会宁城下时,蒋欣没多做抵抗就降了。”
“李大人你是说,当刑长风果真兵临城下时,咱们也学那蒋欣?”
有蒋欣这么一个优秀的例子在,在场诸位都很心动,特别是经过前面两项选择之后。蒋欣及其部下,都是全员搬去了伊春。听说他们在伊春适应得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能够出仕的。蒋欣守土失责,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很好了。
李漾摇头,“不,拾人尾牙是没有前途的。”
孟琰看出他有话说,便问道,“你待如何?”
李漾道,“郡守大人,我建议咱们尽早举城而降,不必等刑长兵临城下。”献城要趁早,越早越显得他们有诚意。
在场众人都惊了,在形势未定的情况下就将松花府献给刑长风?太冒险了吧?
陈胜和第一个跳出来叫嚣道,“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这么做你们就是卖国贼!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太子?别忘了,这么多年,你们拿的可是朝廷的俸禄!”
李漾眼睛眯了起来,“来人啊,将陈胜和等人拿下!”他已表了态,与陈胜和是完全对立的立场,也就是说,今天在此,要么他死,要么就是陈胜和死!一切端看郡守孟琰的选择了!
他看向孟琰,“郡守大人,我们如今就是冢中枯骨,刑长风能走到哪一步我不确定,但我敢确定的是。我们若是不识相,一直占据着松花府不给他,他收拾我们是妥妥的。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孟琰知道自己做不到殉城,弃城而逃的话,更死。即使刑长风拿下松花府后,不杀他们,他们回到京中也没好果子吃。这样一比较,投降反倒成了最好的选择。而李漾的提议又更好一点。
有人小声地道,“咱们这样,朝廷会骂死我们吧?还有太子,肯定会恨死我们的。”
李漾看向那人,“首先,这土地可不姓大梁!这万里江山,也是李太、祖从前朝继承过来的。其次,朝廷自己平叛不力,现在压力全在我们这里,让我们做选择。我们这样选择又有什么不对呢?即使我们不降,难道刑长风就拿不下松花府了吗?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们投降,至少松花府的老百姓们肯定不会反对。”
孟琰问一直没说话的郡尉桓自如,“自如,你的意思呢?”
“好。”桓自如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
这倒令孟琰感到意外。
桓自如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家里的娘们一个劲地念叨着伊春的生活好,他那小姨子嫁到伊春,前些年日子过得很一般,每回回娘家都需要他们接济一下。后来伊春主城易主,接着开了不少作坊,夫妻俩人都进作坊里做事,日子眼见地好过起来了。前阵子还来信说,伊春要办公学了,他们夫妻俩打算将大的两个孩子送去读书。伊春城主府那帮子人挺有能力的,他也不想落得前两个选择那样的下场,那便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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