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躯单薄, 扶着床柱的手指纤长却瘦得仿如只剩一?股皮层包裹着,还透着淡淡的青色。
手都?是这个模样,周从简觉得脸上恐怕不会好到?哪去。
他看?向?角落,语气平静地?喊了一?声:“李初瑶。”
听到?自己的名字,角落里的人仿佛才如梦初醒,揉着眼抬头看?向?他们,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表面是刚睡醒的惺忪,眼底的清明和慌张却没逃过周从简的视线,他淡淡转头吩咐石松:“让丫鬟带李姑娘去隔壁洗漱,另外找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她。”
“是。”石松垂头应下,那边李初瑶也拖着脏乱的喜服起来,看?了周从简一?眼后?畏畏缩缩地?跟着石松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房里彻底静了下来。
周从简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运转了一?会儿内力后?才勉强站起来走到?圆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缓解一?下又涩又苦的嘴巴。
一?边喝一?边理着剧情。
刚刚出去的女子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特别的是,她是穿越的。
因为饥荒,原来的李初瑶被父母卖进了周家,给周家病入膏肓的少?爷冲喜。
河苔镇上谁人不知,周家少?爷就是一?个靠着药物吊命的半死之?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进去守寡。
李初瑶的父母之?所以愿意,那是因为女儿不是他们亲身的,只不过是当初在路边捡的一?个弃婴而已。
养了这么多年,到?了关键时候自然就会成了一?桩买卖,让周家十两银子和一?些粮食给买了去。
可怜的是,对方与公?鸡拜完堂送进了洞房后?,看?到?床上躺着的周家少?爷骨瘦如柴,脸色泛青,眼眶和两颊都?凹陷了下去,活脱脱像个厉鬼一?般,直接把她给吓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让现代正好被车撞的李初瑶给穿了过来。
原来的李初瑶灵魂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两人互换了,也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总之?,穿过来的李初瑶才是整个故事的开端。
李初瑶原本是一?名大学生,一?次出去游玩被车撞了,然后?直接穿到?异世,醒来看?到?床上的原主?也是吓得不轻。
后?来在房里闹了一?下也不见有?人给她开门,床上的人醒来后?还用?一?双如同古井一?般死气沉沉地?眼睛盯着她,顿时害怕地?躲在了角落里不敢再造次。
剧情中,李初瑶在周家也没受什么委屈,才嫁进来不到?半月京城就来人了。
来人正是李初瑶的亲生哥哥,也是长阳侯府的世子。
李初瑶刚出生尚在襁褓中就被贼人抢走,长阳侯府寻找多年,终于?在前不久得到?了关于?女儿的消息。
也许是因为怒气,也许是因为怕有?人诟病,在暗地?接走妹妹的当天晚上,长阳侯府的世子就让人将周家以及周家的布庄一?把火给烧了。
虽然未伤及人性命,但是因为这场火,周家积蓄全无,更别谈给儿子买药物续命了,
所以没几天,原主?就去世了。
而周家两老?也因为儿子的死彻夜思痛,苟延残喘一?年后?也相继离世。
除了买李初瑶这件事上做得有?欠妥当,周家两老?心肠不坏,对李初瑶的事没有?向?外透露半分,只说新娶的媳妇跑了,其他只字不提。
所以,周家真的不欠李初瑶以及长阳侯府任何一?点东西。
反倒是那个长阳侯府的世子…
周从简放下茶杯,冰凉的茶水解了他口?中的苦涩,却也将凉意带入肺腑,让他身上染了一?丝凉意。
“少?爷,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石松重新来到?房门前,让丫鬟端着面盆和脸帕进去。
周从简见丫鬟将水放下后?就要来扶他,他握拳咳嗽两声挥退两人:“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丫鬟眼底微微惊讶,石松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欣喜地?叫上丫鬟出去了。
周从简猜测两人应该是去给周父周母报喜去了,且就让他们以为这是冲喜的效果吧。
不过是站着洗了把脸,周从简都?觉得脚抖到?不行,等他找水漱了口?额头已经在冒虚汗了。
好在原主?有?轮椅,等洗漱完唤来石松将他推着去了前厅。
周家是河苔镇的富裕之?家,一?家布行几乎垄断了整个镇上所有?布料生意,要不是有?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儿子,估计镇上的人都?得眼红嫉妒死。
来到?前厅,李初瑶已经收拾好乖乖地?站在那儿了,周母方氏和周父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指着一?边的位置道:“初瑶啊,别站着了,坐下吧。”
李初瑶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听话?地?在那个位置落座,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们。
两老?见到?儿子的气色果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面上激动,赶紧吩咐人将今日的朝食端上桌。
“瑶瑶,快过来坐下一?起吃。”方氏已经改口?亲切地?唤瑶瑶了,认为这一?切都?是李初瑶的功劳,对她更加打心里喜欢。
李初瑶抬头看?了桌边的男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慢慢踱步过去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