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上的混元珠,没有妥协,“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若是被妖物抓到,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们。”楚玄被抓走了,她就是得罪了所有的村民,也不能放弃他。
说罢,人群渐渐慌乱起来,有人试图闯过去拦下花朝,也有理智的人拦住了想要跑进坟地的人。
一片混乱中,王山捉住了方才那个在人群中附和的人,揪着他的衣领揍了他两拳,“花朝姑娘为了我们这群毫不相识的人忙活了一整宿,如今妖精就在此处,你们却顾这顾那,就是不想想若不将妖精斩草除根,走尸怎么能绝!”
话音刚落,铜黄色的混元珠坠到地上,花朝自原地腾空而起,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耳边尽是轰隆的雷鸣。
再睁开眼,整个坟地都凹陷下去,被炸起的土石崩向四周,也波及到了站在坟地旁的村民。
爆炸扬起的沙尘慢慢落下,有几个倒霉的不慎被碎石砸中,哎呦叫喊了两声后,便被坟地里面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噤若寒蝉。
炸毁坟地后留下的圆坑中大大小小散布着数不清的空洞,最大的有一人那么宽,最小的只有手臂那么粗,几乎每对应着一道棺材的位置就有一个洞延伸向下。
整个青山村的坟地就像被蛀虫蛀空了的老树,表面看着平静、历经风霜,内里却已经被妖物掏空了。
“这,这……”方才极力阻止的族老也被惊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哆嗦两声,脖子向后一梗,晕过去了。
尘土落定后,花朝落到坑里,转头向坑上面的村民们喊:“你们快回去吧,今天就不要出门了,若是三天都等不见我出来,便给我和楚玄在神庙里上炷香吧。”
说罢,跳进了洞中。
黑暗的石洞垂直向下不知通向何处,一人宽的洞中潮湿又带着些许腥气,花朝只感受到无尽的下坠感,不知会在何处停下。
……
深重的黑暗在眼前散开,楚玄身体变得轻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神庙院中。
供奉神女的神庙高大威严,四周白墙新漆,屋顶铺了崭新的灰瓦,院子里是修剪整齐的花草,飘满了供奉的信香。仰起头来,温暖的阳光透过院墙外的树荫洒在脸上,微风正好。
他迈进神庙中,仰头正视端庄肃穆的神像,眼神柔和,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花朝。”
对花朝,他能有多少私心?
愿如君心似我心,入梦解相思。不过是痴心妄想。
有些简单的事放在脑子里想的太久,明知道办不成也办不到,却总是拿捏着那一点可能性不肯放手,便成了放不下的执念,成了他日思夜想的痴心。
像是上天眷顾他的念想,信香燃烧出的丝缕白烟中渐渐画出人形,朝朝暮暮念着的人儿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娇小的个子,柔顺的长发,还有那双浅若琉璃的眼眸,浅浅的映着他仍是少年的模样。
“你想我了,是吗?”她落在香案前,桃红色的裙摆偏偏落下。踮着脚尖凑到楚玄面前,绵绵细语,吹在他耳侧,连心尖儿都被撩动了。
“你,别靠我这么近。”楚玄后退一步,对热切的花朝显然有些吃不住。
她回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应该早将他忘干净了,他不该越界。楚玄克制住想搂住她的冲动,看她缓缓抬起的小脸,张开比花色更粉嫩的唇,柔声道。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是你想我念我,我才来找你,你就不想抱抱我吗?”声声柔媚,软若无骨。
花朝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软绵的小手顺着衣袖滑下,划过他温热的手背,捉了手掌放在自己纤瘦的腰侧,“小郎君,我就在你面前,你不想要我吗?”
空旷宽广的神庙中,两人深情对望,在威严的神女像下,旖旎出异常的暧昧。
楚玄眼中的少女媚眼如丝,勾唇微笑,犹如一只妖媚的蝴蝶在他面前绽放了自己所有的美,要他来疼来爱。
“像这样吗?”楚玄抓了她的左手并到右手,一只大手锁了她两个手腕。
似是对这意外的举动没有预料,花朝漂亮的眉毛立刻蹙起来,发出两声小兽般的闷哼:“好郎君,疼……别!”
听到她喊痛,楚玄立刻捏紧了她的两只手腕,将人狠狠甩到地上,“别用她的脸做这些污糟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郎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心里想的是我这般模样,便生了这般模样来陪你……”楚楚可怜的“花朝”跪坐在地上一副可怜模样。
楚玄懒得跟她废话,默念咒语,腰间的金色缎带便灵活的抽出,长长的缎带飞过去将“花朝”捆了个结实。
“这是……捆仙绳!”等“花朝”发现事情不对劲儿,自己已经逃不开了。
楚玄蹲下身看着她,绝美的金眸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闪着冷光,厌恶道:“你不配用她的脸。”
抬了抬手,捆仙绳骤然缩紧,“花朝”感受到刺痛,发出了沙哑的尖叫声,顿时,庄严神圣的神庙倾然崩塌,虚幻的假象骤然退去,露出假象遮掩背后黑暗潮湿的虫穴,处处是粘稠的黑色液体,墙壁上挂着厚重的白色丝物,一层又一层。
被捆仙绳折磨的死去活来,妖物终于现出本像,只是个模样平凡的农家女子,脸上还带着一块紫青色的胎记,在黑暗阴沉的虫穴中显得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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