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件事说不出来的奇怪,先是有人吃了正气丸出问题闹事,后来又是张大婶吃了她开的药死亡,她很确定昨晚上给张大婶开的是调肠胃的药丸,这段处理没问题,那么张家是要抓住正气丸不放?没道理呀。
很明显前一波人是冲着正气丸来的,目的是毁掉千金堂的名声,可是张大婶的出事就很多余了,张家不肯验尸,又非要咬着她,这是有人指使?还是仅仅是巧合意外?
阿禾再次谢过孟亭,孟亭又劝慰了几句,见宋舟犹在沉思,他告辞去了张家。
孟亭走后不久,邢捕头就让人给她们换了两间干净的牢房,但不知为何把她们二人隔开了,宋舟摘了手上的镯子想跟衙役换点消息,衙役却看都没看推了回来摆手说什么都不知道。
这间牢房虽然比之前干净些,但是也很是潮湿,偶尔还能听见水流滴答下落的声音。
宋舟睡不着,双手抱膝蹲在木板床上理着思绪,她想一定是有什么细节被她忽略了,是什么呢?她敲着手指。
赵名就在牢门的小窗前站了会儿了,遗憾的是那冰肌玉骨的女子太过专注迟迟没有发现他,他转了转手中的折扇,示意衙役打开门。
锁链的“哐当”声拉回了宋舟的注意力,只闻“吱呀”一声牢门应声而开,赵名就骚包地打开折扇,故意扇了扇额头那一缕头发,调笑道:“宋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赵名就出现的那一刻,宋舟杂乱的思绪忽然理出一个线头,如果说渝州城有谁要害她,那非王赵两家莫属,现在赵名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情报或者目的,她或许可以套他的话。
“是你,别说什么又了,”宋舟没好气,“你特意过来总不会是来看我的?”
“怎么不是?就是,再说了,他孟竹筠来得我赵子瓒就来不得了?”
宋舟不适地皱了眉,“赵大少爷,还请慎言。”
见美人明显不高兴了,赵名就收起折扇敛了嬉皮笑脸,“宋姑娘,还记得初次见面本少爷说的话么,现在依然有效。”
宋舟想起那日他那些招揽的话,刻意道:“赵大少爷这么看得起我?我现在人在大牢,还可以给你带来什么?”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闹事的人你看清了吧,回春堂的,你觉得明日王氏一系的大夫还会给你说好话吗?”赵名就朝宋舟抛了个自以为是的媚眼,“我们赵家就不同了,只要你以后愿意为仁和堂办事,我赵子赞不仅保你这次平安无事,以后你千金堂宋舟,名头将比以前更加响亮。”
“你能怎么保我平安无事?”宋舟小心试探。
“呵,你是要套我的话?”赵名就笑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就这么说罢,你的正气丸确实没有问题,但是王家做了点手脚,只要我家不出面,明日堂上验证的结果一定是你的正气丸有问题。”
宋舟发现,出问题的都是买三日前那批药的人,虽然药丸不见了,但整个制药过程她跟阿禾都是亲自看着的,唯一有可能不对的地方......
“他们在药瓶上做了手脚!”
赵名就赞赏地看着宋舟,只觉无一不合他的心意,他抚掌道:“聪明!不过药瓶都被毁了,你没有证据,且现下状告你的是布店张家,杀人偿命你知道吧,只要你愿意听我的,这些小事本少爷统统可以帮你解决。”
“本少爷甚至可以免了你的后顾之忧,收你三分利,也不强求你卖得比仁和堂贵,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依你,只加一个条件,”赵名就伸手替宋舟撩了一下碎发,指腹柔滑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你跟正气丸的方子,都归我。”
赵名就的触碰让宋舟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随即停下,心里飞快地转了几个念头,说实话她虽然讨厌赵名就,但是跟生死比起来这算什么?只要留得一条命在她还怕没机会捶爆他,更何况现在未必就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
赵名就也感觉到了宋舟态度的软化,他心想,毕竟是个女子,吓一吓总是会屈服的。
宋舟正眼看着赵名就,不管如何先稳住他省得再生什么变化,明日堂上见机行事,想到此她声音软了几分,“赵公子,你能让我想一想么?”
“明日就要开堂了,你打算想到什么时候?”赵名就心情甚好,他想宋舟越是绝望就越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因此颇有风度道:“这样吧,明天我会去看堂审,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赵名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宋舟,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才哈哈大笑而去。
宋舟听着重新上锁的“哐当”声,看了一眼昏黄的油灯,想着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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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一大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先是闹事,后又是官差直接在大街上带人,这件事几乎闹得渝州城人尽皆知,大家都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舟被带到堂上的时候张掌柜一家跟阿禾都已经在了,意外的是孟亭跟赵名就也在,他俩都有功名在身,想来是来旁听的。
“民女宋舟,见过大人。”
周县令四十来岁,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看着颇为严肃,见宋舟上堂,他一拍惊堂木问道:“宋女,今有张大郎,告你兜售假药,致其妻张刘氏腹泻不止后死亡,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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