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伸了过来。
    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白。”
    姜幼安嗓音低低，又带着一丝软糯。
    墨扶白并未回头看她。
    他嗓音低沉道：“你先回去睡吧！我有公务需要处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墨扶白抽出被姜幼安拽住的衣角，他将外衣丢到书房的卧榻上。
    转身时，眉眼清冷，表情冷淡，一双凤眸深深而又透着琢磨不透的暗光。
    他径直越过姜幼安，朝着书桌走去。
    肩膀从姜幼安身旁插过时，小姑娘一下子握住他的手。
    “小白你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像是怕被他甩开，姜幼安两只手都紧紧攥住他的手。
    感受到小姑娘身上不安的情绪，墨扶白侧眸望去。
    离他近些，姜幼安才看到墨扶白的眉心萦绕着疲惫。
    眼下青影略重，他看她的眼神还透露着一股锋利的光。
    带有侵略性的眸光，让姜幼安的心重重一沉。
    她似有些委屈，垂眸说道：“当时我并非想去救林桑，而是想着他有什么诡计会脱身……所以才想要拉他一把……”
    “还有念念……”姜幼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他缓缓开口道：“这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
    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沙哑。
    姜幼安眼眶发红。
    她下意识问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难道不懂吗？”
    墨扶白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很久之前有一名女子，她曾是最有天赋的医师……行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直到有一日遇上一名男子……”
    墨扶白正视姜幼安，明明是在看她，却像是陷入回忆里，眼神逐渐飘忽。
    “他们相爱……女子毅然放弃自由，随他离去，成了牢笼里一只金丝雀，她本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便能战胜一切。”
    墨扶白的声音骤然一沉，“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她爱的男子为了权利娶了另一名女子。”
    “后来……她的性子越发沉默……终于，那男子为了取悦另一名女子，不断地让她炼制药丸……我曾见过他们是如何琴瑟和鸣，如何恩爱情深，也见过她炼制药丸时大口大口的吐血的模样，更见过她在冷清的宫殿里，掩面而泣的背影。”
    说罢，墨扶白的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
    姜幼安才明白小白说的是谁？
    已过世的皇后……与当今圣上……而另一名女子应是玉贵妃。
    她也才明白为何墨扶白，医术高超，却从不炼制药丸，只因他话里的那一句炼制药丸时，大口大口的吐血……
    应该给年幼的小白带来的阴影。
    小白给自己的两本医术书，其中一本记载的如何炼制药丸，外皮上便有早已干掉的血渍。
    经历父母如何恩爱……而皇家无情，人心难测，小白也亲眼看到母亲的绝望。
    方才姜幼安觉得自己很委屈，回想小白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看似强大的男人，其实在感情方面缺乏安全感。
    当初她与小白之间发生过的那几次矛盾，最严重的一次两人都没有理会彼此，那一次似乎也是在林桑出现之后。
    当时的姜幼安以为小白是喜怒无常，却没有想过，小白可能早已调查过他与林桑之间的关系。
    像旁人一样误会她和林桑。
    姜幼安吸了吸鼻子，她张开双手，踮起脚尖，搂住墨扶白的脖子。
    “小白，你别这样想我……我不是这样的人……”姜幼安话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还想说什么，只是还未说出，便被小白一把推开。
    他深沉的眸子，幽幽地凝视着姜幼安。
    语气里带着郑重，“人心说变就变。”
    姜幼安连忙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眸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小白。
    见小白抿紧了唇，姜幼安又去搂他的脖子，才碰上他的颈脖肌肤，就被他拉下手，往后推一把。
    墨扶白眸光深深看着委屈不行的小姑娘，这一次他并没有心软，而是掷地有声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一次后悔的机会！”
    闻言，姜幼安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
    她扑进小白怀里。
    “小白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姜幼安嗓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墨扶白将她拽开。
    他道：“我是认真的……”
    姜幼安猛地捂住他的唇，“你不要说……不要说，听我说……”
    墨扶白是想将她手拽下来，他刚伸出手，小姑娘便急得要跳脚似的，甚至说出了狠话。
    “墨扶白你再不听我说，那我便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
    墨扶白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
    小姑娘眼里的泪豆子一颗颗砸落下来。
    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我帮念念，只是因为他是个令人疼惜的孩子……我并未想过他与林桑的身世相仿……”
    “林桑把落儿绑走，让我去见他，他让我跟他走，可我现在那么幸福，我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有你，还有三叔，王爷和王妃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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